“我們把他們的戰利品都帶走,讓他們白忙活一場,這也算是替這幫兄弟報仇了。哈哈,想不到還不少~”馬修一路清理著地上的錢財器物。
路西亞斯回身俯視著地上像塊腐肉一樣的中年男子,沉默良久,蹲下合上了他的眼睛。
“走吧,差不多了”背後傳來馬修的聲音。
路西亞斯轉過身,卻發現顧自低頭收拾的馬修壓根沒發現身後的異樣。
“小心!”路西亞斯驚恐地大喊。
馬修聞言抬頭,一道利刃即已迎麵斬下,立時血光四濺。眼前的彪形大漢掄起一腳將他踹飛,瘦小的身體直接砸在不遠的一顆樹上,當下失去了意識。
“小鬼,我們也要玩玩嗎?”大漢揮了揮手中的兩刃刀,“不知道打草的隊伍總會留人收尾嗎?而且往往是最有把握的人才會被安排在最後,以保~不~留~活~口!”他舔了舔刀上的血漬,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路西亞斯顫栗著後退,一腳蹭到了剛剛那顆人頭,他朝地上的腦袋瞥了眼,想想自己的死法大概也不外如是了。不隻是從哪裏來的勇氣,他抽出腰間的一把匕首,那還是當初在亞細裏亞的老街買的,破敗的刀身早就不像是一把武器了,馬修買給他也隻是當個擺設,用來拉烤肉都費力,還被那些同伴嘲笑過好多次。他就這樣握著這把廚具瑟瑟發抖,這是他第一次拿武器對著一個活人。
“有意思”大漢不由得笑出聲來,“那就陪你玩玩~”
一步,兩步,他舉起刀衝了過來,“~當~”伴隨一記輕響,路西亞斯雙手握著匕首擋下了第一記斬擊,硬生生被打退了幾步,兩隻手臂都震得發疼,拇指好像已經脫臼了,他腦中一片空白。抬頭卻見大漢又到麵前掄起一腳直中胸口,他整個人都被踢飛了出去。
一手撐著地麵,慢慢站了起來,胸口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緩不過氣來,手中的匕首隻垂於腰際,已然無力再舉起來,眼見大漢又飛速迫近,他的雙腿即已無力支撐,隻得跪了下來,無神地望著眼前的獵殺者。
“這麼小的孩子能擋住我一下也挺不錯了,可惜,今天就算其他人都能活,你也必須死。”
在刀刃即將觸及他麵頰的瞬間,頭頂突生一陣窒息的壓迫感,路西亞斯抬起頭,隻見一身著白衣的人自天而降,黑色的長發在風中舞動,他就這樣擋在路西亞斯身前,雖未發生任何接觸,路西亞斯卻覺得喉頭一癢,立時噴出一陣血霧,胸口不知為何一下子舒爽了不少。
身前的白衣人身材高大,一席純白長袍寬鬆的覆蓋在身上,盡管如此也難掩其壯實的軀體。背後一對黑色羽翼漸漸舒展開,每一隻足有一人高。怪物!路西亞斯第一時間想到了壁畫上曾見過的天使模樣,可天使的翅膀應該是聖潔的白色才對。那人緩緩轉過身來,白皙的臉上映襯出一對漆黑的眼眸,抬起頭輕蔑地俯瞰著路西亞斯,嘴角微微上揚“真是太弱了”
“哢、哢、哢”隨著一陣短促卻又刺耳的敲擊聲,路西亞斯從他的回憶中抽出神來,循聲望去,一柄小鐵錐在不遠處的石像上鑿得生響。濃密的胡渣,微胖的體態,破舊的粗布短衣配上寬大且帶有不少補丁的淺灰色長褲,這大概便是山丘上雕像的主人。神秘的雕刻家給他的第一印象與他所見過的奴隸差不了多少,同樣不修邊幅,像個乞人。
路西亞斯遠遠地望著他沉醉雕刻的神態,那雙眼中映照著鐵錐敲擊石塊所迸發的火星,倒也顯得有幾分明亮。似乎察覺到什麼,雕刻家斜眼瞥了瞥路西亞斯,繼而一言不發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看天色漸暗,路西亞斯起身拍了拍屁股後麵的塵土,顧自離開了,臨了也未曾和那人有過交談。畢竟在他看來,人與人之間的相遇並非必定要相識,這也能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煩。對於菲爾特羅,他也許僅僅是個過客,至少就當時而言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