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大結局:私奔,最後一根稻草(3 / 3)

雖然薑家對他們婚事的準備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是洛水卻開始惶然了,因為季澤又變了,他重新變得陌生,她開始不了解他了。

洛水回到西湖邊的房子時,季澤在家,兩個人都沒有話,各自懷著心事。到了晚上睡覺時,季澤已經在她身邊熟睡了,洛水卻因為白天的事情睡不著。

今天季澤在咖啡室說的話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響,她的心成了一部自動倒帶的錄音機,“可是我想,凱瑞喜歡你,他們家家世那麼好,至於感情,慢慢地就會生出來的,如果結婚後,你能愛上他,你們可以過得很幸福,我當時是這樣想的。”一遍一遍,洛水在黑暗中爭眼望著,回想著季澤說的話。

他今天在咖啡室,就坐在她的身邊,可是他說這話時,沒有看她,他看著他姐,語氣卻是那樣絕望悲傷,縱使當時對他姐抱愧,他也不致於用那麼絕望疲倦的聲音說話。

洛水想著,為什麼她總感覺他話裏有話,他對他姐說著那些話,可是好像是對她說的,她試圖想象季澤對她說出那些話來,假如她坐在他對麵,他那樣的神情說出那些話,“洛水,我喜歡你,我們家家世那麼好,至於感情,慢慢地就會生出來的,如果結婚後,你能愛上我,我們可以過得很幸福,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腦子裏“轟”的一聲,記憶有如夏日閃電劃過,一瞬間豁然開朗,往事有如鏡像,紛紛飛速地到她麵前來,那個夏季的黃昏,他站在她麵前,認真對她道:“洛水,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薑季澤願意娶誰就能娶誰。”他帶著慍怒克製的聲音質問她:“我對你撒謊是為你好,你對我撒謊呢,是為了什麼。”他一邊開車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隻要你相信我——”他給他發那首現代人寫的古詩,他說“子若老死時,我欲為棺柩。”比“執子之後與子攜老好。”因為愛可以穿透生死,洛水突然明白過來,明白過來後,她開始惶然,他以為她不愛他,他以為自始至終她都不愛他,可是她現在是愛他的呀,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被他無數次的付出感動,是的,一開始她是幾次三番地被生計逼著到他麵前來的,可是到了後來,她是真的愛他的。

洛水想到這裏就想去尋找季澤,黑夜如煤,她看不到他的身影,隻聽到他的呼吸聲,就在身邊,他們現在同床而眠,他就在附近,一切還來得及的,洛水含著眼淚,挪動身子到季澤麵前,臉貼著他的臉,在他的耳邊說道:“季澤,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天啊,我該怎麼辦?”

他睡著了,他聽不到,明天等他醒來,她說給他聽,他會相信嗎?她的自私現實磨光了他的愛,耗光了他的信任,還來得及嗎?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前對於他的付出和愛,她冷漠處之,如今,那種無能為力帶來的攫心的痛苦占據著洛水的心,她終於了解他明白他了。

“季澤,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的。”溫熱的淚珠大顆大顆地落到季澤的臉上,洛水壓抑地無聲地哭著,她想彌補一切,她想挽回他,可是卻那麼絕望和害怕。

之前他那麼愛她,可她卻懷疑他的愛,現在她真的愛上他了,他卻開始懷疑她的愛了。他們的愛情有了時差,怎麼調也調不過來嗎?

抱著的男人身體突然動了動,季澤的吻突然上來了,他親著她,洛水也熱切地回應著他,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她愛他。

第二天,兩個人在晨曦中醒過來,洛水睜開眼裏,發現季澤在靜靜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季澤用手刮著她粉嫩的臉,愉快道:“昨天晚上有人灑貓尿。”

洛水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季澤把她攬進懷裏,親了她發絲一下,說道:“過幾天帶你去試婚紗。”洛水沒有吭聲,一顆慌亂的心安穩下來,她想著她昨天晚上的表達他聽到了,那個愛她的季澤又回來了。

接下來幾天,洛水過得很愉快,季澤給了她一張卡,笑著叫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一定要做他薑季澤最漂亮的新娘子。

洛水忙著為自己的婚姻大事采購,季澤從內蒙古把她母親還有親朋接了過來,都暫時住在賓館裏,她母親這些天一直陪著她采購婚禮上要穿的衣服鞋子等等。俞飛有時候陪在她旁邊,對於她羨慕極了,俞飛現在還沒有能嫁給老周,她就像一隻追著自己尾巴跑的貓,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老周因為前妻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和她離了婚,俞飛本想奉子成婚,無奈肚子不爭氣,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周媽撂下話,俞飛生不下男孩,不要想能進周家的門,俞飛已經懷上第二胎了,她變成了一個生產的機器。

而且關於江浙這邊結婚的消息俞飛聽到不少,她對於成功嫁給老周沒有一點信心,因為她一個朋友,男朋友也是浙江人,他們家還隻是浙江的小門小戶,準公婆隻是老師,也不同意兒子娶一個外地女人,原因是怕本地人看不起,後來那個女的生了一個男孩,男方的爸媽才同意他們的婚事,女的剛搬進去沒幾天,準公婆算了一命,卦上說,這女的如果嫁到他們家來,他們家就會諸事不順,於是又拚命反對,最後那個女的還是走了。

俞飛對洛水道:“我真是羨慕你——”

洛水也沒說什麼,隻是甜蜜地笑,慶幸自己路走對了。

這一天,洛水和她母親從商場買結婚的鞋子出來,想在一個茶室歇一會,剛走進去坐下,就看到對麵一個熟悉的人影。

洛水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沒錯,真是狄豔群。她和一個男的在說著什麼,神態很親密,有說有笑的,一反在薑家的怨婦樣子。洛水原本想上去打個招呼的,但是剛打算過去,就看到豔群和那個男的起身了,兩個人急快地親了一下,然後豔群戴上黑超,像個女明星一樣,低著頭匆匆離開了。洛水有如雷擊,整個人定在當場,作聲不得。

直到她母親一遍一遍問她在看什麼,洛水才回過神來。後來也沒心購物了,整個人恍恍惚惚地,晚上回到住的地方,直到季澤回來,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她想著要不要把今天看到豔群和其它男人約會的事告訴季澤,可是又想著家醜不可外揚,也許她誤會了,也許季澤早就知道,她不想多事,再加上性格本來如此,最後也就沉默了。

豔群私下約會唐錦賜,同意一起私奔,薑季澤對她這個大嫂,也許沒有想象中那麼冷血,但是他給她的機會太遲了,她不想再錯過愛情了。

豔群是在季澤和洛水婚禮的前天,一大清早走的,同一時間,西湖的房子裏,季澤從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洛水就對他道:“今天有空嗎,我和婚紗店約了去試禮服,你也去吧。”季澤笑道:“好啊。”

洛水便很安心,笑著要他過來看她買的東西,季澤是反正她買的他都說好,洛水便樂滋滋地。

季澤問她結完婚想去哪裏度蜜月,洛水想了想,就說:“想去馬爾代夫。”季澤笑道:“那行,就去馬爾代夫。”洛水自然更高興。

等到九點左右,季澤就開著車載她去試婚紗。季澤身材好,新郎服穿在身上就有模有樣的,倒是洛水,因為想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婚紗試了很多套,從上午一直試到下午,午飯都是在婚紗店解決的,季澤一直耐心地在一旁等著。

季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洛水在不遠處站著,身上穿著皎如新月的禮服,設計師在給她量尺寸,季澤一邊接電話一邊笑看著她,臉上都是寵溺,可是他的神情突然變了,臉色蒼白,然後變黑,仿佛整個人突然間即將死去一般。

洛水慌了,因為那個絕望疲倦的季澤又回來了,甚至現在的他比剛從香拉裏拉回來是更嚴重,她也顧不上設計師正在給她紮頭紗,慌慌地跑到季澤麵前,對他急道:“季澤,你怎麼了?”

季澤看著他,他的眼神很空洞,喉嚨裏仿佛滲著血,對她道:“我嫂子偷了我們薑家大筆的錢,和人私奔了。”聲音很低,輕如鴻毛,可對於洛水來說,卻沉重如大地。

季澤也沒看她,他仿佛置身無人的曠野,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慢慢站起來,然後走了出去。洛水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那一瞬間,隻感覺海水漫上身來,鋪天蓋地,幾近窒息,有什麼已成定局。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季澤不在,書桌上有一張字條,字條上有一張金卡“洛水,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娶你,我很努力地想相信你現在是愛我的,如我當初愛你一樣,但是我嫂子的私奔,成了壓倒我信任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想不結婚讓你留在我身邊,對於你來說,你是不可能答應的,所以我們應該是結束了。卡上的錢是我對你的補償,不要試圖找我,我不會見你,這棟房子三個月後會有新的業主,我想忘掉從前的一切。”

紙條掉到了地上,像雪花一樣輕,像雪花一樣冷。

她是愛他的,她自己心裏知道,但是他們的愛有巨大的時差,他愛她在前,她愛他在後,他信任她在前,她信任他在後。她因為生計的緣故,到他身邊來,而這個原因,卻成了磨光他信任的罪魁禍首。等到後來,她愛上他,開始相信他了,而他,因為她給予的種種傷害,無法再相信她的感情了。

洛水沒有要那張卡,手指上的鑽戒也留在了西湖邊的那棟房子裏,因為她愛上了他,不想用物質玷汙那份感情,盡管她很需要錢,至於他送給她母親的那棟房子,洛水知道老人無論如何不肯出讓,季澤也不會接受,隻得作罷。

第二天她就離開了杭州,和她母親回了老家。她原想著就呆在老家吧,但是一次上網卻讓她得知江雲結婚了,同學群裏到處都是他和新娘子的照片。聽他同學說,江雲自從當上公務員後,桃花運也旺了起來,和大學同學劉靜雅結婚了,在老丈人的幫助下,湊了首付貸款買了一棟小房子,然後還買了一輛BYD,在內蒙古也算是中產了,娶的女孩子,洛水在網上看了很久,沒有她漂亮,但是江雲用從前看她的眼神看著她,洛水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很快地,洛水就對她母親說她要去深圳找工作,她母親歎息著要她留在老家,說好歹薑季澤也給她們買了一棟房子,洛水沒有理她,她所有的悲劇都是她母親造成的,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她母親身邊。

後來洛水在她到深圳變手機號碼前,接到季琳一個電話,了解了薑家現在的情況,薑家對於豔群私奔的事不了了之,薑廣龍又從集團的女員工那裏,給大兒子找了一個媳婦,唯一的不同,這次找的隻是下屬五星飯店裏的一個掃地的年輕服務員,洛水想著,大概老頭也明白,找了太聰明漂亮的,可能是第二個豔群,所以找了一個掃地的。

至於季澤,季琳說,他現在有了新的女朋友,但是沒聽他提結婚的事。

洛水努力笑著道:“你和徐靖呢。”季琳道:“我們很好,已經買房結婚了,洛水,不管怎麼變,我一直都會是你的朋友。”

洛水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她想著所有的故事裏,至少季琳江雲有了好的結果。她努力控製著哭腔,在淚水裏笑著說:“好,我們永遠是朋友。”

然後她很快就換了手機號碼,沒有把新號碼告訴從前的任何人,她仍然愛著薑季澤,走在深圳的街頭,看到開牧馬人的年輕男人,她會心痛,她害怕聽到這句話,“愛上一個人隻需要一秒,可是忘掉一個人,要一輩子。”

然而過去的愛,隔了時空去看,如霧如花,再也不真實了,她努力想攫住些什麼,但是薑季澤就是這樣的男人,他想找你,唾手可得,你想找他,難如登天。她想,他在慢慢忘記她嗎,而她呢,身上隻有那本在杭州考取的駕照證書證明著他們曾經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