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郭老漢還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烙餅子,他實在是睡不著。
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啥好東西,偷雞摸狗,溜門撬鎖,文革時參加武鬥還打死過人,後來老了折騰不動了才回到農村老家。
昨天二寶給他一打電話他就知道孫子肯定闖了大禍,要不然今天省城的公安也不會大老遠的找上門來。
“這個鱉孫,沒一天叫老子省心的。”郭老漢罵了一句,幹脆坐起身拉開燈,取過煙鍋袋子滿滿挖了一鍋煙絲,吧嗒吧嗒地開始抽煙。
要想辦法趕緊給二寶通知一聲,讓他趕緊跑路,公安這麼大動靜,肯定是不抓住他們不罷休了,落網是遲早的事兒......
他正在琢磨著怎麼能聯係上孫子,屋門突然傳來吧嗒一聲輕響,似乎是門閂被人撥開了。
“誰?是誰?!”郭老漢嚇得一個激靈,動作很麻利地從枕頭底下抽出了一把殺豬刀,這是他用了二三十年的防身利器。
唰,門簾一掀,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衣,寸頭,臉上捂著口罩,手上還戴了一副白棉線的手套。
“別喊,我不整你。”那人站到炕跟前輕聲道,聲音有些嘶啞。
“我去你個媽的!”郭老漢猛地一刀就朝那人的脖子刺了過去,表情狠戾,動作敏捷,完全不似白天時那副孱弱的樣子,看來年輕時打的底子還在。
沒想到那人動作比他更快,身子一側,左手一抬就叼住了他的手腕,右手高高揚起,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秒鍾,最後猛地落下。
哢嚓,郭老漢的右手肘關節當場脫臼了,殺豬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啊......”郭老漢剛喊了半聲,嘴就被那人捂住了。
“我說了,你別喊,我就不整你,聽明白沒?聽明白了就點點頭。”那人在他耳邊說道。
郭老漢額頭已經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忍著劇痛點了點頭。
那人鬆開手,郭老漢忙不迭地小聲喊道:“好漢爺饒命,你要什麼盡管拿走,別害我性命,這褥子底下有五千塊錢,你拿上,我絕對不報案!”
那人從地下撿起殺豬刀,沒脫鞋就上了炕,盤腿坐到郭老漢麵前搖頭道:“我來不是為了劫財。”
郭老漢一聽心裏更加發慌了,三更半夜地上門,不是為了劫財,難道是為了......劫色?!
想到這裏,他不由老菊花一緊,身子往後一仰道:“好漢爺,我歲數太大了吧,可幹不動那個調調了!”
“嗬嗬,艸,沒看出來你花花腸子還挺多啊,是個有故事的人唄?”那人笑道。
“不敢,不敢。”郭老漢見他似乎沒有那啥的意思,心中稍微放鬆了一些,扶著胳膊又坐在了炕上,麵色蠟黃,看樣子非常痛苦。
那人問道:“很疼嗎?”
郭老漢連忙點頭:“哎喲,疼死我了!”
那人也不說話,抓起他的胳膊一推一送,哢嚓一聲,關節複位,郭老漢頓時感覺劇痛立減,渾身舒坦。
“多謝好漢爺,多謝好漢爺!”
“不用客氣。”那人點點頭道:“你孫子郭二寶現在在哪裏?”
郭老漢一愣,心想這不沒完了嗎,怎麼又來問?
“你是警察嗎?”郭老漢問道,膽氣稍微壯了一些,是警察就不怕,他不可能當場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