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又打包了一些飯食,結賬離去,老板兩口子恭恭敬敬的送到飯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半個小時後,南念打車來到市郊的礦務局家屬院。
這是一片八十年代的建築物,都是四層的紅磚樓,曆經風雨侵蝕,早已殘破不堪,有點能力的都搬走了,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
南念下了車,抬頭打量著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片刻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離家三年,遊子帶著一身征塵又回到了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
隻是,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三年前,他隻是一個打起架來心黑手狠的混子,而三年後,他已經是手裏有十幾條人命的煞神了。
呆立片刻,南念拽了拽單肩包向院子裏走去,門口樹蔭下坐著幾個老頭在下象棋,他低著頭匆匆而過。
一個老頭眨著渾濁的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疑惑的嘀咕道:“咦,那莫不是南家的二小子?”
另外一個獨眼老頭笑罵道:“我看你比我還瞎,老南不是說他死了嗎?怎麼可能回來?莫非你大白天的見了鬼?快走棋,走棋!”
那老頭搖頭說了句世道亂了,又繼續下棋。
南念走到最後一棟樓三單元上了二樓,站在右首一間房門前猶豫了片刻,掏出一把鑰匙塞進鎖孔輕輕一擰,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
屋內狹小逼仄,但卻收拾的幹幹淨淨,一股中藥味彌漫在空氣中。
廚房的門簾一掀,一個人探頭出來,看見南念頓時愣住,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哥。”南念看著那人低聲道。
那人回過神來,幾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激動的說道:“二毛,你回來了!”
隨即又扭頭朝裏屋喊道:“爸,爸,你快來看,是二毛回來了!”
裏屋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走了出來,清瘦的臉上麵色蠟黃,表情驚訝的上下打量著南念。
南念嘴唇艱難的蠕動了幾下,終於還是叫道:“爸……”
中年扶了扶了眼鏡腿,臉上的表情已恢複如常,淡淡道:“嗯,回來就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南念有些尷尬,低著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話,他哥忙接過他手裏的東西笑道:“快坐下,坐下慢慢聊,怎麼出去幾年還生分了,像個外人一樣。”
說著把南念拽到沙發旁,搓了搓手道:“二毛回來了,這是大喜事,今天咱爺仨好好慶祝一下,你倆先聊著,我出去買些酒菜。”
南念忙道:“我已經買了。”
他哥笑道:“這些哪夠,我再去買一點。”
說完急匆匆地穿衣徑自出門,興高采烈。
屋內父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幾年不見,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談起。
“你……”沉默片刻後,父子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父親笑道。
“爸,你先說,你先說。”南念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