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舟打開冰箱,拿出一大塊羊排。明月洗幹淨手,將東舟切好的小塊羊肉串到竹簽上。兩人端上盛滿生羊肉串的盤子,來到屋前的沙灘空地上。東舟在鐵支架下放好一堆黑色小炭球,鋪上錫箔紙,再一字排開羊肉串,邊烤邊刷調料,羊肉烤熟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明月在一旁從馬蹄鐵皮桶裏的冰塊中抽出一瓶啤酒,“來,幹杯!”
兩人默默地烤著羊肉串,默默地吃著,默默地喝著啤酒,卻沒有誰感到沉默的尷尬,一種似有若無的默契漸漸地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來。
天色黑透之前,滑雪與登山的人陸續安全返回,興奮地呐喊著加入燒烤的行列。明月從屋子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上百串羊肉,東舟和她一起為晚歸的人們準備飲料。雲妮看著兩人,笑得十分燦爛。
接連幾天的遊玩十分盡興也十分疲勞。第3天直到近午時分,眾人才陸續起身。
輪到菲菲和成浩值班做飯,兩人卻沒有忙碌的樣子,“今天中午吃清淡爽口的加州菜!”
隻見案板上擺滿了新鮮的蔬菜材料,菲菲切著紅釉色發亮的圓圓甜椒,翠綠水靈的西洋芹,還有剛剛剝開的加州甜臍橙子瓣,而滋味略淡的熏火雞柳則整齊的擺在一邊等待加入沙拉醬。
旁邊一口熱氣騰騰的鍋子裏,煮到半透明的意大利麵條——天使的發絲,正在沸水中上下滾動。大家一見就來了精神,紛紛拿出盤子等待午餐上桌。
沙拉酸酸甜甜的格外開胃,眾人早吃膩了大魚大肉,滿滿一盆沙拉一掃而光。纖細如發絲的意大利麵條也大受歡迎。麵條上澆的是不太膩的淡酸奶酪汁,煮好的嫩蛋白和新鮮小蟹肉被切成小塊灑在麵中。醬汁奶味濃鬱,配料滋味滑口爽脆,一下子就被眾人幹掉一大鍋。
“飯後甜點在哪裏?”田森顧不得自己敏感的胃,伸出舔得空空如也的盤子。
菲菲神秘地一笑,從冰箱裏捧出一大玻璃盆果凍,透明冰涼的大塊果凍中,夾雜著一隻隻紅櫻桃,令人感到渾身清涼,恨不得拿起來馬上就送到嘴裏。
“天天過著這神仙般的日子,真不想回聖何塞!”無憂有些憂傷,感歎美好時光的短暫。
東舟忽然意識到,與明月相處的美好日子,也即將結束。回去以後,還能天天見到明月嗎?還能一起坐在樹蔭下看書聊天喝汽水嗎?還能遇到像現在這樣的獨處時光嗎?明月呢?她又是怎麼想的呢?他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明月,看到她捧著盤子,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仿佛根本不為明天擔憂。他有些失望。
兩天後的黃昏時分,兩輛越野車回到聖何塞州立大學的停車場,大家忙著卸貨整理行李,東舟扛著旅行包,悄悄走到明月身邊。
他壓抑著緊張,俯下身湊近明月,“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兩人一起出去玩的機會?”
不料明月臉上的表情卻刹那間變得尷尬不安起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才勉強回答,“再說吧。”
東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根本不是他期盼的答案。這幾天不是相處得很好嗎?不是很有默契嗎?為什麼會拒絕呢?東舟想不明白。他等待著明月的解釋,但是明月一直躲避他的目光,不停地整理著行李。
大家相互告別離去,隻剩下東舟仍茫然地扛著旅行包,佇立在空曠的停車場中。
東舟的春假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