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下這些騎士都像是金色的,他們從不同的甬道口衝出,並不停步,在衝刺中完成彙集列隊,發起了可怕的衝鋒。
隻需要一眼,南伽就明白自己麵對的不再是十年前潰敗的罐頭騎士。或許這才是威震天下七百年的黃金騎士團本初的樣子,當他們列隊衝鋒的時候,大地會恐懼的顫抖,可怕的力量仿佛能讓星辰為之轉移。
這才是擊殺蠻王的最終殺手。
公爵為這一刻謀劃了很久。刺殺蠻王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南伽號稱荒火第一勇士,是絕世的高手,尋常刺客對他而言如同笑話。再加上身為國王,平時出入皆有衛隊跟隨,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諷刺的是角鬥大賽提供了這樣一個時機,在接見最後的勝利者時,南伽身邊沒有任何和人。所以最初公爵希望確保勝利者是弗朗西斯或雷歐那德,由他們發起突襲將起到最佳的效果。不過他也深知,雖然這二人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卻仍然不足以對抗南伽,甚至自己親自出手,勝負也隻是五五之數。因此這一步棋真正的目的隻是盡量使南伽受傷,並絆住他的腳步。
荒火人終歸還握有城市的控製權,國王遇險,救援的衛隊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所以為了保證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一擊必殺,公爵動用了自己秘密培訓多年的騎兵。他就是要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時間和地點,用最強硬的手段殺掉荒火之王,同時向世人宣布大地上最強軍力的複活。也多虧競技場出色的設計,這裏的場地可以用來排演小規模的軍陣,十二條甬道能容車馬通行,為騎兵的突入提供了便利,沒有人可以憑一己之力對抗數百名重騎兵正麵的列隊衝鋒。
唯一的生機在看台上,逃到那裏騎兵就無法追擊。他們所處的**距最近的一側看台有數十步遠,布下一招牽絆南伽的棋子,就是為了斷這唯一生**。而阿布的出現卻打亂了所有的計劃,為了不至功虧一簣,公爵最後不惜臨時調整行動,冒險親自出手。
南伽並不打算坐以待斃。他作勢欲動,斯圖亞特公爵自然不能讓他逃走,可是偏偏阿布正擋在兩人之間。公爵並不猶豫,揮劍下劈。
當此情境下,阿布沒有多少閃躲的餘地,於是他用一雙手臂硬架住了劍鋒。公爵見狀微一皺眉,手上發力,阿布立刻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步步後退。一直退到南伽身前,南伽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抵消了迎麵的推力。
隻是這麼一交手,阿布已經感到從背脊冒出一股寒氣。斯圖亞特公爵的劍氣自己完全無力抵擋,而蠻王南伽卻能在舉手間將那股力道消於無形。出來了這麼長時間,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原來如此渺小。
此時南伽和阿布都已經被籠罩在公爵的劍勢之下,若在平時,對方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同時困住他們兩人,可是現在黃金鐵騎轉瞬將至,無論進退,隻要稍被阻擋,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南伽突然發動,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撲向奔騰而來的騎兵。跑在最前麵的黃金騎士來不及調整腋下的長槍,但畢竟是訓練有素,居然鬆開馬韁左手拔劍迎敵,可還是慢了一步,他的手腕被蠻王擒住,然後一股大力將騎手扯離了馬鞍。蠻王南伽身在半空,擒人、奪馬,一氣嗬成,將原來的騎士扔了下去。這一招也算是孤注一擲,萬一一擊不中,再落地時等待他的便隻有滾滾鐵蹄了。現在馬已到手,他反而變成了與其他騎兵並駕齊驅,再加上少了鐵甲的重量,戰馬越奔越快,漸漸與追兵們拉開了距離,數百名黃金騎士就這樣追逐著他,消失在競技場另一側的甬道之中。
鐵騎過後,阿布狼狽的從地下爬起來。剛才他好不容易才翻滾到一邊,勉強避開了騎兵的鋒芒,現在還要麵對斯圖亞特公爵這個可怕的敵人。
一旁已經有隨從把準備好的戰馬牽到公爵身邊,公爵沒有上馬,麵無表情的望著阿布,看不出喜怒。
“赤手能擋我一劍,後輩中你也算是翹楚了。”他說,“為什麼要壞我的大事。”
“你為什麼要殺國王,他……他也不是壞人!”
“壞人?”公爵輕蔑的哼了一聲,“他是敵人,是整個帝國的敵人,是我們帝國人共同的敵人。”
“那我呢!之前派人殺我的也是你吧!你為什麼要殺我!”
“看到剛才過去的騎兵了麼,”公爵不答,反而扭頭望著黃金鐵騎離去的方向,“你如果正好擋在他們前進的**上,被踩死了也怨不得別人,自己知趣滾開自然能留下一命。”說完他又麵對阿布,“你錯就錯在不該擋在我的**上。”
“聽你在放屁!你把人命當成什麼了!你把人命當成什麼了!”阿布對著他嘶吼。
杜蕾娜公主從看台上趕到場中,正好看到阿布像一隻被激怒的鬆鼠,蹦跳起來撲向對麵的獅子,然後獅子揮出了利爪。
“不要!”她隻來得及喊出一句話。
阿布完全承受了公爵蓄蘊的劍氣,飛出了數十步的距離撞到牆上,不再動彈。公爵頭也不回翻身上馬,追奔自己的騎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