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顆定心丸，顧乘風這才脫下上衣，拿起流螢劍，細細打量著。
劍身火紅，纖細鋒銳，不知何種材質打造，通體泛著冷光，其上刻有血槽，專為殺人而製。
冉清月貼心地遞來一個水囊，溫聲道：“都過了一天，你該喝靈液了，等會利劍刺入，血液會反流，空腹會燒得疼。”
“……”顧乘風心內一陣無語，“我去，怎感覺自己成大郎了！”
瞧著男子古怪的眼神，冉清月一臉正色解釋道：
“我沒騙你，十三歲那年我有過一次走火的經曆，吐了三天三夜的血，我娘親就是這樣喂我的。”
好吧，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那就幹了這碗，不，這袋靈液。
“咕隆咕隆——”
一口氣喝完，顧乘風再不多想，在少女注視下舉起流螢，對著自己的肚子，就要閉眼刺入。
“慢著！”冉清月又有話說。
“……”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氛圍，難道這婆娘不知道一鼓作氣嗎？
顧乘風黑著臉看著她。
少女把剛紮好的小辮子打散，又用食指卷了又卷，捋到耳後，清亮的美眸中滿是狡黠，“這個，我想，反正要切腹了，不如，順帶把半月玉佩拿出來吧……”
“虧你想得出來！” 顧乘風在心裏狠狠吐槽著，“老子要赴死，你倒想著自己的寶貝疙瘩。”
即使千算萬算過，顧乘風也想不到，這玉佩最後竟然是開膛破肚取出來的……
自己切腹，還得去掏它，想起就疼！
強忍著淚水，顧乘風還得裝作大方，點了點頭，“嗯，好建議，待我劃一刀。”
冉清月也頷首，伸出纖纖玉指替他把劍尖挪了挪，最後對準他的胃旁一寸，認真交代著，
“流螢劍可鋒利了，你得小心點，慢慢劃過去，千萬別傷到它。”
“……”
顧乘風已經無力吐槽了，在少女殷殷期盼的眼神下，舉劍，深吸一口氣，閉眼，正準備用力時，腦殼突然一抽，蹦出一道奇怪的問題，
這問題如此強烈，以至於亂了道心，不吐不快，
“清月，你喜歡男人嗎？”
原主角被作者刻畫得十分完美，極盡謙謙君子的楷模，而自己這一路表現算是紈絝的代表。
兩種人設都未教她托付終生，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取向。
“欸？”少女一時未反應過來，呆頭呆腦不知如何接話。
“我說，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顧乘風嘴角勾笑，直球問她。
這回少女總算懂了，不悅反問，“你說呢？”
顧乘風能說什麼，總不能把日後的劇情說給她聽，告訴她一輩子孤獨終老，隻能變著法子問她，“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我一心修仙沒閑工夫想這些。”少女輕搖螓首，看著他質疑的眼神，沒好氣遞了個白眼，“我是正常的。”
好吧，顧乘風略有心安，隻要是正常的，就有機會拿下。
男人眼裏的欣慰絲毫逃不過少女的感知，冉清月一臉嫌惡偏過頭去，催促他，“還要不要自殺了？膽子這麼小，要不要我幫你？”
顧乘風自然是能感受到的，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委屈，甚至產生了一絲自我懷疑。
雖然自殺很鄭重，付出很多，但似乎隻是自己感動了自己，在她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也是，她本就是要殺了自己取玉佩的，現在連表麵哄人都不想做了。
果然，在愛情麵前，誰先動情，誰先表白，誰是王八蛋。
這一刻，顧乘風心裏有了一絲懊悔，但若打退堂鼓，自尊心真的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