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丫頭這先天元靈聖體真是可惜了。”
“嗯，老奴也是權衡許久，不得不痛下殺手。”
身後的老者長歎一聲，語帶遺憾，“唉！若她與我皇族子弟結合，當可將先天元靈聖體傳下，可惜啊！可惜！老奴做了這個罪人。”
“王公公你做事總是思慮周全的，兩害相權取其輕，可本宮不能理解，你為何一定要放他們進皇陵？”
女子漫步走到皇陵入口，皺眉凝視著陣盤上已然斷裂的紋絡，鳳眼裏青芒爆閃，已然在盡量壓製怒火。
老者自然察覺，雙掌高舉過頭頂，對她躬身一拜，滿臉鄭重道：
“公主殿下恕罪，老奴自作主張當受責罰，但事急從權，若不放她進皇陵，世子殿下即刻便會殞命。”
聞聽此言，顧青嵐嘴角微微翹起，哂笑一聲，終於壓抑不住心中憤懣，“就為了那廢物？”
“是，老奴觀察許久，世子肖皇爺，可堪培養。”老者聲音清朗，雖躬身，但腰背繃得筆直。
顧青嵐卻是冷笑連連，鳳目緊緊逼視著老者不斷詰問，
“哦，孫兒返祖麼？他是有父皇那驚天修為？還是有雄圖大誌？亦或是心性權謀？還是說，他能得天下人心？”
一連串質疑壓在老者身上，對方卻低頭啞然了。
沉寂十息。
顧青嵐激動的心情逐漸平複，這才隔空伸手道了聲：“王公公，請平身吧！”
老者這才緩緩起身，沉默著立在原地。
顧青嵐見他眸子半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忽地輕歎一聲，幽幽道：“王公公跟隨父皇多少年了？
老者聞言略微一怔，眉頭輕抬，緩緩道:“老奴從記事起便伴在皇爺左右，如今早已不知多少年歲了。”
“呼——”
老者話音剛落，一股猛烈的北風呼嘯而來，吹散了他的鬢角，露出裏麵泛白的發根。
顧青嵐鳳目微眨，轉過身去，迎著冷冽的北風，遙望遠空。
狂風吹亂了她的秀發，扯亂了她的衣角，露出緊緊握著的拳頭，
朱唇抿了又抿，終於忍不住挑起話題，
“既然王公公與父皇主仆情深，想必也會替他早作安排吧？”
話音未落，老者臉上的皺褶頓時堆起，露出一抹濃濃的悲戚，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低聲喃喃道：
“殿下多慮了，皇爺吉人自有天相，老奴怎敢妄斷聖意?”
如此敷衍，顧青嵐再也耐不住性子，眼皮一抬，直接挑明講，
“可天道終有輪回，人道也並非無缺，王公公應知天命不可違。”
“……”老者頓了頓，側眸看了一眼皇陵，精亮的眸子裏藏著一絲期望，悠悠道:“太子溫良賢德，當可繼承大統。”
“可天下大勢已然如脫韁野馬，一旦父皇殯天，轡繩將斷，何人可勒?” 顧青嵐聞言，重重甩了甩衣袖，轉身便睥睨過來。
那鳳目如鉤，深深刺進了對方的心底。
“……”老者身形微顫，把頭垂得更低了。
“太子軟弱，隻可守成；大哥暴虐，不得人心；十弟紈絝，失德無能；十三弟癡傻，除了秦王一係，無人可繼承父皇遺誌，王公公心底已有盤算，何必裝聾作啞?”
顧青嵐胸口劇烈起伏，咬了咬牙，繼續狠狠逼問道：
“王公公執掌皇家影衛，據天下情報，已然是半龍之身，為何偏偏執著於真龍？”
如此露骨之言，惹得對方連退三步，臉色鐵青，卻隻是輕輕搖頭。
顧青嵐仍舊不死心，瞧著皇陵看了半晌，忽地問道：“王公公既然看重乘風，為何一點都不著急，我記得黑炎蛇毒沒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