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雖高升,但山巔仍舊飄著鵝毛大雪,雖有暖氣但無暖意。
一如顧乘風此刻的心情。
千辛萬苦,到達皇陵入口,放了那麼多血,法陣光門已開,就差臨門一腳,卻被攔了下來。
對方直接拒絕了威脅,僅僅是因為自己這個籌碼不夠。
想到這,顧乘風自己都被氣笑了。
踏馬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介太監,居然嫌世子命太長?
從來隻是在電視裏見過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打入冷宮的皇家妃子,皇子受太監欺淩。
死了就死了。
可原劇情裏,這位權勢滔天的大太監可是顧遠的頭號擁躉啊!
當今聖上駕崩後,他徹底倒向顧遠,帶領皇家影衛幹了許多肮髒活,差點讓顧遠成就霸業。
所以說,他的忠心從來不是結果,而是目的。
沒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大瀚帝國的基業。
從這點上出發,顧乘風突然明白,為何他會選擇效忠顧遠了。
在白虎洞裏,當皇陵的秘密要被自己揭穿時,顧遠瘋狂、偏執、甚至不惜自毀身體,也要阻止這個秘密問世。
這是位冷血、殘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明確信仰的皇族子弟。
而現在,自己要提前將顧遠這一麵展現出來,教王德全瞧得起,願意下重注。
如此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顧乘風的眼裏滿是精光,重重咽了口唾沫,
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聲線顯得平穩,
輕輕拍了拍火爆辣椒的小腳,緩聲道:
“冉清月,既然威脅對本世子無用,那就把你的腳放開。”
少女微微愣了愣,不知他要耍什麼把戲,正不知如何接話時,卻又被他接著奚落了一頓,
“本世子說過,你就算殺了我,這門親事我也做不了主。”
這話說得突然,冉清月卻秒懂了,把腳拿開的同時,也一臉厭惡回他,“你這廢物,也配做我冉清月的夫君?”
卻不料對方比他還要橫,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沫,抬手對著北方拱了拱手,朗聲道: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是皇爺爺說了算,你如此不通禮數,又擅闖皇陵,我會稟明聖上,將我們的婚事作廢。”
“作廢?”冉清月被他整不會了,已然不知如何接話,頓時紅唇微張,僵在原地。
但看在有心人眼中就是瞠目結舌了。
顧乘風卻還要追殺,對著看戲的老者躬身行了一禮,鄭重道:“王公公,現在您當沒有顧慮,請立即誅殺此獠。”
此言既出,頓時驚了一地下巴。
“……”王德全。
“……”冉清月。
怎麼殺?她可掌控了你的性命!
王德全一臉疑惑看來,小心回禮,“世子,請恕老奴糊塗,還望明示。”
冉清月眼裏卻閃過一抹狡黠,旋即一閃而逝,嘴角微微上翹,清亮的美眸中露出濃濃的鄙夷色,“蠢貨,你想與我同歸於盡嗎?”
有人捧哏的感覺太好了。
這媳婦兒要的。
顧乘風既驚訝於她的聰慧,又佩服她的演技,旋即頓了頓,對她的話不予理睬,隻一臉鄭重看著老者,沉聲道:
“王公公您有所不知,這個瘋女人不知從何處探聽到關於我大瀚皇陵的流言,說是裏麵藏著一具極品爐鼎,便急不可耐找我求證。
我不從,她就綁我來皇陵,一路對我又打又罵,還用婚事威脅我,我苟且偷生,就是為了找您通告,皇陵的秘密不可外泄,這便讓她留在此地吧。”
這話說得通透,也間接替王德全解釋了一些疑惑。
冉清月得到皇陵秘密的消息後獨自前來確認,沒有後手。
王德全聞言,精亮的眼眸裏閃過熠熠神采,微微頷首,對他躬身行禮道:“可是世子,老奴沒有把握殺了她的同時救下您的性命。”
“那就不要顧及,你若放她回去,會掀起多少風浪?可有想過皇爺爺的宏圖霸業會有覆滅之危?我大瀚帝國的基業豈能因我這個廢人的性命而動搖?”
顧乘風揚起雙手,高舉過頭頂,打開手掌,掌心向內,中指碰在一起,鄭重向老者躬身行了一禮,
幾乎是怒吼著對王德全喊道:“請王公公務必幫我大瀚帝國清除這個隱患,我替父王謝謝您,即使皇爺爺有所怪罪,您照實了講,他也會憐您一片赤誠忠心。”
掌心高舉過頭頂施禮,能最大程度向下俯首,意在向對方展現出最深切的尊敬和臣服。
顧乘風以世子之尊,向皇家老奴懇切哀求,實在是令人無比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