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小就愛錢 (2)(3 / 3)

到錢莊當學徒,又當差事又學本事,將來出了徒,能在錢莊裏頭當個夥計,錢掙得也不少,三十歲能買房,五十歲能置地,比在安徽鄉下守著幾畝薄田當一輩子泥腿子可有出息多了!

其實在徽州府下轄的歙縣、休寧、婺源、祁門、黟縣、績溪這“一府六縣”,年輕人多數是要出去經商的,胡雪岩更是從小就立誌要經商發大財。隻是想當學徒必須要有擔保人,胡家孤兒寡母,找不到中保,沒有路子。現在忽然機會臨頭,村長主動願意作保,胡家母子二人感激不盡,千恩萬謝。

幾天後,還不滿十四歲的胡雪岩就打起個小小包袱,坐上沙船順江而下,背井離鄉,到浙江打工去了。

這個孩子的整個人生,就這麼注定了。

3.見錢眼開的學徒:安徽民間有句挺淒涼的俗話: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

大概是說,上輩子“不積德”,托生在了這個土地貧瘠養不活人的窮地方,到十三四歲就要出去學做生意,給店鋪當學徒,從此遠離故鄉,三年五載、十年八年回不來一趟,也許永遠回不了故鄉。

胡雪岩這年正好十四歲,“往外一丟”,就丟到浙江杭州去了。

浙江的這間錢莊名叫“信和”,老板姓張,人胖乎乎的,和很多掌櫃的一樣,天生兩副麵孔,對客戶喜眉笑眼,和和氣氣,一轉臉麵對夥計們,那可就沒有一絲兒笑模樣了。

對這麼一種“兩麵派”式的處世態度,很多人是不理解的,把它斥之為“市儈”。其實這是對商人、對商業的一種歧視。

這不是市儈,而是商業活動的特點,即:對生意熱情,對經營嚴謹。

雖然跟胡家村的村長沾親帶故,可張老板並不因此就放鬆對胡雪岩的考察,專門把他叫來考了考。先找了本書來讓他念幾篇兒,看這孩子認得多少字,再隨口說了幾筆小賬讓他算算,見這孩子字也認得挺多,算數也挺麻利,這才把他收下,立了字據,從此胡雪岩在信和錢莊當起了學徒。

學徒,學徒,這個詞兒估計誰聽了都覺得耳熟。可說到底,什麼叫學徒?

首先,學徒得跟老板立個字據,一簽三年。

在這三年內,店裏隻管孩子的吃、住,根本沒有工錢。在店裏的時候就是四個字:“聽話,勤謹”,眼疾手快,多幹活兒少闖禍。犯了小錯掌櫃的任打任罰,不準頂撞,要是犯了大錯,就會通知家裏過來把人領回去,算是開除了。住店期間孩子生小病兒自己撐著,沒人管,生了大病回家去養,死活店裏不問。

有句老話兒叫“商場如戰場”,這話不假。

在生意場上,場麵沒有戰場那麼血腥,可商場比戰場要冷酷得多。在這裏,大家夥兒全都笑臉迎人,整天把“人情兒”掛在嘴上,其實卻是個最不講人情的地方。

在一間店鋪裏,每個人的地位、收入和他的本事大小是對應的。

作為學徒,既是店裏年齡最小的人,同時也是本事最小的角色,所以他的地位也最低(“收入”則隻限三餐一宿)。上到老板下到夥計,誰都能支使他,誰說的話他都得聽,而且絕對要無條件照辦。擦桌子掃地,端茶倒水,洗衣、疊被、刷馬桶……凡是店裏的一切“雜活兒”,全由小學徒負責。有活就幹活兒,沒活也得找活兒!反正就是別讓人看見小徒弟在那兒閑坐著,不然就是一頓臭罵,挨幾下打也屬“活該”。

挨罵,不準還嘴,受氣,自己忍著。至於說到學本事嘛,在這方麵沒有專人負責。

那些算賬的老先生、跑街的小夥計會把學徒的叫過來說:“孩子你過來,我給你講講錢莊的業務是怎麼回事,算賬怎麼個算法……會嗎?”

門兒都沒有!

人家憑什麼給你講?自己偷著留神,慢慢琢磨吧。能學到手算你本事,三年期滿出徒,老板看得上,就可以留在店裏當夥計,那時候才跟你算工錢。學不來,三年過後沒長本事,老板瞧不上眼,一句話就能讓小徒弟卷鋪蓋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