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七八歲時候的故事。
暑假在強烈的等待下如期來臨。小時候,對於我來說,無論是寒假還是暑假,都是十分美好的,那時候總覺得,每個學期結束後,隻有寒假暑假這短短的數月才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最讓我向往的就是,接下來這長達兩個月的暑假假期會在距離我家二十多公裏的外婆家度過。
我小時候是在外婆家長大的,所以那裏有我最要好的夥伴,還有最疼愛我的外婆和舅舅。
那年的那個暑假,仍舊像往年一樣,在假期的第一天,父親就幫我整理好了換洗衣服和假期作業,帶上我,踏上了前往外婆家的路。
記得那個時候,公裏還沒有通,還是山路,要去外婆家就必須要翻山越嶺,徒步而行。
在外婆那個村村口,有一條五六公裏的山路,這條山路也是我們的必經之路。這條山路有些特別,這條山路不像前麵走過來的山路一樣,雖然都不平坦,但是走過的那些山路至少敞亮,而且相對來說,也要好走很多,因為有很多平路,可是這一條山路,卻是以數以千計的台階組成,途中除了有幾個休息的涼亭之外,就沒有平路可走,因為有了這長達五六公裏,數以萬計的台階,看上去像是一條火車軌道一般,當地的人們給那條山路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火車嶺”。
還有一點,那就是這條山路是建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的。原始森林中的林木長得十分的高大茂盛,哪怕是大太陽的時候,陽光也無從滲透那層層疊疊茂密的樹葉,所以這就成了一條永遠不見天日的山路。
其實每一次,就算是在有家人的陪伴下,哪怕是白天,走在這條山路上,我也是有些心驚膽顫的,因為我總感覺這裏麵陰森森的,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過我自認為幸運的是,走了這麼多次這條山路,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讓我害怕的事情。
與父親二人走完這條長長的火車嶺,到達嶺腳,便是一片光明。
九月,一個臨近豐收的季節,廣闊的農田一片金黃,農田早就幹了水,剩餘的水會順著一條一米見寬的小溪流下,雖然如此,但是這條小溪裏麵的水倒也不深,也就一指深的樣子,不過這條小溪在到達這條山路腳下的時候,在那裏形成了一個很小的天然水池。
在經過這個小水池的時候,我不經意的朝水池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頓時就把我樂瘋了,隻見那個小水池裏,數十條近筷子長的月亮遊的正歡,而且這些魚兒還真的是有些特別,一條條紅頭綠尾的,甚是好看異常。
我興奮的轉過身朝著父親大喊道:“爸,你看,好多魚,很好看呢。”
當時父親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很顯然,他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他說:“你盡瞎說,這是山上下來的小溪,我以前從來都沒看到這小溪裏有魚,哪來的魚哦。”
我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看。”
父親半信半疑的扭頭看了看小溪裏那個小水池,然後整張臉突然就沉了下來,回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衝著我狠狠的說了一句:“看著路,走。”
被父親這麼一凶,我心裏當時那叫一個委屈,水池裏明明就有好多魚嘛,凶我幹什麼。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又不敢多問,隻好低著頭繼續朝前走去,不過在路上,我卻在心裏有了一個很好的打算,這麼多魚,不抓回去,實在有些太浪費了。
到外婆家的時候剛好吃晚飯,胡亂扒了幾口飯後,我就迫不及待的出去玩了,當然出門之前,外婆還沒忘記叮囑我,讓我注意安全。
張國平,和我一樣大的年紀,可是個頭比較矮,卻很胖,不知道為什麼,打小他的膚色都比別人要黑那麼一點,因此,小夥伴們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黑墩子”。
徐飛,年幼一兩歲,瘦的跟個猴子似的,因此他也有自己的綽號,叫“猴子”。
而我,見笑,小時候手燙傷,痊愈後留下一些疤痕,因此有了個很不雅的綽號,叫“疤痕靈”。
晚上找到這兩個家夥後,我很是興奮的把在來的路上看到那些魚的事告訴了兩個人,猴子鬼機靈,馬上就猜到我的想法,他說:“是想晚上去抓魚吧?”
我不可置否點點頭:“嗯,白天那些魚不好抓,我們晚上去,帶個手電筒,那些魚晚上都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用帶就能抓到。”
張國平的家裏管的比較嚴,所以他還是有些猶豫,晚上一般到了這個點,他父親就不會讓他去村口以外的地方玩耍的,當然為什麼會這樣,這其中和他的父親的職業也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
當然,這是後話,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