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反問：“蘇公公，出何事了？”莫非是邊關急報，吐蕃軍來襲？
“沈將軍，您一會就知道了。還是先隨咱家進宮吧。”
沈家人一聽，皆是惴惴不安。
“不會是宮裏出什麼事了吧？蘇公公，您就透個底兒？”沈大夫人憂心兒子，悄悄地摘下腕上的金鐲子。
蘇公公負手而立，後背微微躬著，夜色裏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聽他狀似安撫道：“大夫人放心，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皇上夜裏難眠，想找個知心人說說話而已。”
“這樣啊。”大夫人飛速將金鐲子塞給他。
“公公且在廳裏稍候，既要麵見聖上，儀容不能有失。”沈序拱手說道。
“沈將軍快去，可別讓咱家久等。”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道。
饒是如此，沈大爺也嗅出了不尋常，就算夜裏再睡不著，後宮有那麼多妃嬪可以陪駕，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召沈序進宮呢？
沈大爺道：“念安，為父總覺得此事不對勁，你從前與陛下有些交往，怎麼看待此事？”
沈序亦是搖頭：“兒子也看不出來，不過我如今乃武將之首，陛下應該也不會把我如何。”
沈大夫人一聽此話，滿是慌亂：“莫非是陛下忌憚你兵權太重，今日深更半夜召見，是想滅口？”她抓緊沈序的衣袖，蒼老的麵孔變得褶皺。
沈老夫人拄著拐杖姍姍來遲，聽聞此事後十分鎮定，勸慰道：“如今陛下即位不過一年，就算忌憚我們沈家的兵權，也不該是出此下策，或許真就如蘇公公所說，想找人聊天而已。”
沈序聞言點頭應道：“沒錯，沈家如今也算是在風口浪尖之上，更不能忤逆聖言，今夜這趟，我必須得去！”
老夫人喚過小廝，拿來了沈序的連環鎖子軟甲，“以防萬一，還是穿上吧。”
臨走時，沈序瞥了眼嫻香居的方向，她本就患上了風寒，好容易睡得如此安穩，還是不要讓她為此憂慮了。
墨一般的夜色，風雪似乎更大了，似要把這座京城都給淹沒。
沈序踏上馬車，正襟危坐，待耳邊傳來一聲“起駕”，一行人才緩緩動身，朝著華麗威嚴的皇宮走去。
縱然心裏再多惶恐不安，可今非昔比，武將之列人才輩出，除去驃騎大將軍的身份，他沒有任何資本可以忤逆聖言，畢竟他肩膀上，還扛著所有沈家人的性命。
嫻香居內，炭火燒得正旺，薑無還沉浸在香甜的睡夢裏，全然不知府上發生了何等大事。
宮道上，沈序猝然一驚：“蘇公公，不去禦書房嗎？”他分明記得，這是去養心殿的路！可那是皇上的寢宮。
蘇公公卻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依舊笑眯眯地：“沈將軍，這邊請！”
至養心殿，沈序透過屏風，能看見一個暗自神傷的影子，他急忙跪拜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屏風後登時傳來輕快的嗓音：“沈愛卿，快快請起。”而後又對身邊人叱道：“還不快給朕滾！”
很快，自屏風後竄出來幾名衣衫不整的宮女，正狼狽地逃竄離去。
沈序垂眸，餘光不敢亂瞟，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直到吱呀一聲，養心殿的大門關閉，殿內隻餘幾名太監和他們二人。
“愛卿快進來。”蕭謙招呼道。
沈序內心惶惑，卻還是不得已邁步上前，停在屏風靠邊，不敢上前一步。
“愛卿這是做甚，再過來一些。”說著，朝身側的小太監招招手，後者立刻上前來斟酒，遞到沈序麵前。
沈序暫未接過酒，拱手問道：“深夜召見，不知陛下所為何事？”
“你先喝下這杯酒，喝了，朕便告訴你。”蕭謙隻著寬鬆的睡袍，隨著身體的行動，早已鬆散起來，胸膛下的肌理清晰可見。
沈序終是接過酒，以廣袖遮掩，喉結微滾，酒入肚腸。
蕭謙大喜，太監們迅速知趣地退下。他拍拍邊上的床榻，道：“愛卿何不坐下說話？”
“陛下，這不妥。”沈序依舊站在原地，一臉肅穆。
誰料蕭謙眼裏閃過一抹狠厲：“沈將軍這是連朕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微臣不敢。”廣袖下的手漸漸攥緊，沈序咬牙，坐了過去。
結果剛一坐下，身側的蕭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來，昏黃的燭火下，麵前傳來粗魯的急不可耐的聲音。
沈序大驚，胡亂反抗：“陛下，這，這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