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烈日當空,麵前刀光劍影,薑無閑適地坐在屋簷下,任由兩個徒弟邊曬太陽邊比試。
莫辭讓持劍,招式輕快,已醞釀出不少殺傷力,而雲飛持槍。就連薑無也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會選擇把槍作為兵器,奈何薑無自己也不擅槍法,遂將這孩子丟到軍營讓沈序教了。
這是一月後,薑無來驗成果的時候。
雲飛長高不少,手持一柄長槍使得如虎生翼,如驚雷滾江般令人眼花繚亂,不過究竟初出茅廬,不說槍法的破綻,就連這步法也不是很穩。
看來沈序教的也不怎麼樣,薑無心道。
忽而,莫辭讓手中的劍刃晃出一道明光,逼得雲飛暫時失明,眼看著就要躲不開對方的劍招了。
嗖——
一顆桂圓彈飛了劍刃,打個回旋,又彈回到薑無的手中。
“都沒事吧?”她走到烈日下,問。
“沒事。”二人齊聲答道。
下一刻,莫辭讓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戲碼:“師弟,都是做師兄的不對,我不是故意晃你眼睛的。”
雲飛拍拍他的肩,強忍著笑意:“你也是無心之舉。”
“師父,你看這麼大的太陽,太容易晃到眼睛了,師弟是槍還好,可我是劍,太陽就掛在那裏,稍有不慎就會反射到,這我也控製不住啊。”莫辭讓叫苦連天起來。
而薑無已經聽出了其中話裏有話,背過手道:“不想比試了?”兩名小徒弟點點頭,眼裏滿是期待,就差沒寫休息二字了。薑無狡黠一笑:“不想比試那就……去練石鎖!”
“啊?可師父,這麼大的太陽呐,人都要烤化了。”莫辭讓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盡顯疲態。
薑無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高懸的太陽,又看看兩個汗如雨下的小少年,妥協道:“行吧,那你們去陰涼處練!”
“師父,真的不能休息嗎,今天已經練好久了。”莫辭讓擺出一副可憐模樣,劍尖在地上畫圈圈。
雲飛也投來淒慘的目光。
薑無皮笑肉不笑,一人賞了他們一腳,叱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剛才用劍晃眼睛擺明是演給我看的,給你們台階下了,可別不識好歹。”她叉著腰,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兩位小少年猛地一縮脖子,趕緊跑到房簷下去練石鎖。
薑無拍拍手心,這才覺得滿意,又喚來小芸,問:“你們少夫人在嗎?”
“少夫人去醫館了。”小芸也就十來歲的年紀,帶著童音回道。
“行,麻煩你件事,替我看著他們倆,”薑無朝莫辭讓那邊一指,“夕陽過後,他們才能休息。”
“好的林姑娘。”
“去吧。”說完,小芸便噠噠噠跑到二人麵前,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們。
顏氏醫館,三名店小二在打雜,整個醫館被灑掃得幾乎纖塵不染,兩名學徒在看醫書,立誌要成為像顏神醫這樣的人。
而醫館的東家——顏惠,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櫃台上,滿麵愁容。
“發什麼呆呢?”薑無踏步而入,見她這副恨不得死了的表情,有些不解。
顏惠托著腮幫子,見來者是她,剛升上來的熱情又全部消失,歎息道:“我顏惠,要醫術有醫術,要草藥有草藥,可為什麼沒病人找上門呢?”
“可這樣不挺好的嗎?證明大家健健康康的。”
“非也,你看對麵,憑什麼病人全跑他家去了。”顏惠朝對門一指。
薑無看過去,還真是,顏氏醫館門可羅雀,對麵的古生堂則是另一個極端,店都快要塞不下人了。
“今日你是第一個走進店來的,既然來了,我也給你看看吧。”說著顏惠就要給她診脈。
薑無頗覺無語地伸出手,分析起來:“據我所知,古生堂在京城開了已有十餘年,你初來乍到,自然不能撼動它的地位,而且你又尚且年輕,百姓們也就以為你資曆不夠,無法治得了他們的病,要來在京城樹立威信,還得慢慢來。”
“可他們焉知我自小便熟讀醫書,而且還上過戰場,唉。”顏惠很是不服氣,又淡淡地看了眼店內的小二。
薑無壞笑一聲:“有你家夫君在,你還擔心付不起他們的工錢?”
莫家掌管著京城商會,可是最富有的存在,尤其新帝登基後成為皇商,地位更加穩固,而且薑無還聽說,莫歸遠要把會長的位置繼承給莫思君。
“話雖是這麼說,可我還是想給更多人治病,不然我開這醫館幹嘛?”說到這兒,顏惠又歎了一息。
“咦?你這脈象?”顏惠突然蹙緊眉頭,意味不明。
“怎麼了?”
“自上次重傷後,你是否有體虛畏寒的症狀?”
薑無微微點頭,“我這傷還沒痊愈嗎?”
“不是,傷倒是好了,隻是終究虧了內裏,才會導致你如今體虛畏寒。我給你開些補氣養身的方子。不過要想徹底根治,還是得到暖濕宜人之地靜養才行,宣州就是個不錯的地方。”她一邊說,一邊往紙上寫藥材名,喚來小二抓藥。
薑無一一應好,還是沒忍住反抗:“可以不吃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