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一蹶不振的時候,次日晨起卻發現早膳已備好,而薑無正在茶鋪忙話,閑暇時便指導雲飛習武。
初春的清晨薄霧繚繞,處處透露著冷氣,嫩芽在枝頭悄悄冒出小角。
這麼看來,好似昨夜什麼都沒發生過。
該是怎樣的心意相通呐,就在薑無對這還一無所知的時候,她仍想為陌生的妹妹完成心願。
林氏茶鋪開得風生水起,聞名於十裏八村之外,村裏的人農忙時,會匆匆來這喝上幾口甘泉水。
而閑暇之際,便會來此聊天談笑,張嬸熱情,無論喝不喝茶,大夥兒也願意來這聽一樂嗬。隔壁村的小夫妻又吵架啦,鬧著和離;哪家的男子被豬拱啦……都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生活平平淡淡,但也有滋有味。
這是林有玟與林有汜共同向往的生活,饒是她們經曆不同,最終都趨向一致。
午時薑無終於打算歇會兒,沈序忙給她端上一杯清茶,問:“真想明白了?”
薑無點頭,似有所悟:“明白了。等我處理完青鬆的事情,我就回來陪她,開好這個茶鋪,然後閑時便與她一起走遍大好河山,領略人間百態。”
沈序動動唇,似要開口,卻被她搶先一步:“放心,我會與你成親的,至於成親後的日子,交由我自己抉擇,希望你遵守諾言。”
沈序歎息一聲,無力地笑道:“這是自然。”
沒待幾天,他們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順利與北府軍彙合。
距離京城還有一座城池,蕭謙找來沈序和薑無,有些迫不及待道:“這次回去,正是行動的最好時機。”
沈序稍作沉思,略有肯定之意:“青鋒脫離她的掌控,想必她也能猜出幕後之人,屆時等不到我們行動,恐怕她就會先對我們發難。這次回京,的確是最好時機。”
就這麼敲定,入宮封賞之日,便是宮廷嘩變之時。
二月廿五,沈序一襲紫衣蟒袍,入宮接受女帝的封賞。
天黑壓壓地,偶有幾隻烏鴉掠過屋簷,不做逗留,迅速飛走。
鳴鳳殿前,蕭謙同樣候在殿外,忽而大門自裏麵打開,兩名內侍躬緊身子請他們進去。
二人越過門檻,踏步而入。
砰地一聲,殿門忽然又關上了。
意料之內的事情。
殿內立著一位龍袍加身,氣勢恢宏的女人,她微闔著眼,皮膚光潔得不正常。
她並未進行任何封賞,而是輕啟朱唇:“太子還真是七竅玲瓏啊,可惜你終究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笑得邪魅,近乎癲狂。
大殿的四麵八方登時衝出數十名黑甲侍衛,將他們圍在中央。
局勢已然清明,女帝這是打算徹底剿滅太子一黨。
沈序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著急。隻因他們的援軍還在宮外,時辰一到才會進宮。如今還需等上一炷香的時間。
得想個法子先拖住她,沈序故作糊塗:“陛下這是何意?臣隨太子殿下出征作戰,擊退吐蕃軍於百裏之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兵刃相接,陛下要讓武將們該作何感想?”
“嗬,”女帝冷笑一聲,“朕乃天子,殺個人還需要報備一聲嗎?”忽而,她眼神淩厲,稍一揮手,黑甲侍衛頃刻拔刀逼來。
沈序摸向了袖中的匕首。
“慢著!”
卻在這時,殿外響起一道高聲呼喊,樂清努力推開大門,出現在眾人眼前時,脖子上抵著一把刀。
她目光堅定:“若母皇執意要殺他們,那不如先讓兒臣死。”語氣似乎帶著威脅。
黑甲衛頓住腳步,不知所措。
女帝卻隻是淡淡一瞥,並未流露半分憐惜,她依舊冷笑:“樂清,你死吧,反正我已經得到長生不老藥了,你的存在於朕,完全可有可無。”她的玉手撫向自己光潔的麵龐,笑得詭異。
樂清渾身一凜,舉刀的手微微發麻,不甘道:“難道兒臣於母皇而言,當真隻是棋子嗎?”
“棋子?哈哈哈……你還是這麼天真,”她抓起手心,長長的指甲相撞,發出尖銳刺耳的魔音,她眼裏閃過一抹凶光:“若我說,你連棋子都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