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笑得雙肩發抖，瞄了旁人一眼，也躺下來。
“那天晚上，謝謝你。”過了一會兒，沈序突然說道。
卻不想，身旁隻有平穩的呼吸聲回應他。
也對，她這兩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沈序扭頭望向她的側顏，下頜線清晰可見，鼻梁挺直秀美，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之態。
他歎了一息，剛想闔眸入睡，身旁的人突然湊近過來：“你不是冷嗎？這樣好點沒？”
沈序會心一笑，感覺心裏暖意融融，怎還會怕冷？於是便道：“好多了。”
帳外寒風呼嘯，吹得旌旗獵獵作響，然而帳內炭火燒得正旺，暖氣直往人心頭鑽。
次日，薑無悠悠轉醒，身邊的人卻早已消失不見，她撐著起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滾到了床的裏側。
她揉了揉眼，難道自己真的睡相不好？
簡單洗漱，整理好床鋪後，她躡手躡腳地返回自己的營帳，卻不想沒走多遠就聽見兩道熟悉的人聲。
“昨晚睡得如何呀，將軍夫人？”
“顏神醫啊，你看巳時都過了，那就說明肯定睡得很很好咯！”降兮亦打趣道。
薑無頓住腳步，幹脆扭頭好整以暇地看她們繼續表演。
降兮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聲道：“小妖精不會把我們滅口吧？”
“怎麼可能？”說完，顏惠上前一步搭上薑無的肩，語重心長：“夜深寒涼，為了沈大將軍能盡快愈合傷勢，你呀，這幾日就別回來住了！”
薑無撇了撇嘴：“這二者有何幹係？”
“嗨呀，我是大夫你是大夫，聽我的準沒錯！”
“行了行了，我搬過去就是！”薑無無奈作罷。
“隻是這天兒，真的好冷，尤其是夜裏，昨晚我們仨都被凍醒了。”顏惠說起這事，都還瑟縮著脖子，兩頰發紅。
降兮道：“是啊，這不，小公主一早就說要去多領些炭，卻被庶務長駁回了。說全軍炭火有限，得節省著用。”
薑無點頭，昨夜她似乎也被冷醒過一次，隻是睡得迷迷糊糊地，她也不清楚了。
不過在這嚴寒之地，要是沒有炭火供暖，就是個大麻煩！
薑無轉身去了主營帳，那裏是將領們議事所在之地。
她告訴門口守著的親衛，自己有要事，煩請通報一聲。
誰料親衛拱手請她進去，還道：“林姑娘直接進便是，將軍說了，您不需要報備。”
薑無偶感愕然，掀開簾子進去。
結果各營營長，庶務長以及郎將副將全都在此，他們把目光移向薑無這邊，正要齊聲喊“將軍夫人”，突然又反應過來，他們還未成親，便道：“林姑娘。”
薑無亦拱手回禮，走到沈序身側。
沈序此刻一臉肅穆，似乎見到她時神情有所鬆動。
見他們都很沉默，薑無問：“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楊子榮代眾人回答：“回林姑娘，今早庶務長過來，說起全軍用炭的問題，此地比渭州城更冷，我們的餘炭恐怕撐不了多久。”
薑無深吸口氣，“我來也是想說這件事，大家也都束手無策嗎？”
眾人紛紛搖了搖頭。
薑無歎了一息，目光看向桌上的輿圖：“要是此地有煤礦就好了。”
“煤礦？”帳外突然響起一道男聲。
緊接著是薑闕走了進來，他有些驚訝：“多年前我曾來過此地，聽說一處山裏好像有礦脈。”
“真的嗎？”眾將士多少有些激動。
薑無也睜著大眼睛望過去。
薑闕道：“不過我沒親自去過，隻是聽說，因此是否為真，我也不確定。”
大夥兒興奮起來，都說去找找看就是了。
沈序眉頭舒展開來：“既如此，由薑門主領頭，即刻帶幾路小隊上山尋找礦脈，注意叮囑大家不要分頭行動，荒山容易出現猛獸，若是遇到盡量避著點走。”
“我也去找找看！”薑無提議，說著還望向沈序，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沈序點點頭，有些無奈：“注意安全。”有薑闕在，他倒沒什麼不放心的。
於是薑闕領著幾百人朝更北的山頭走去。
路上，薑無問他：“你何時還來過這蠻荒之地？”就算是流放，最多也是像南疆邊境那些地方，怎會來這荒山？
“我早些時候隨這裏的獵戶來打過獵，山上的確有猛獸出沒，不過也沒他們說得那麼駭人，尤其是冬日，許多猛獸也冬眠了，是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