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作為兀傲祭祀中心並不接待普通百姓，而是專門負責皇室後妃的布施活動。小僧見慕遲雪雖然穿著普通布衣，淩亂的馬尾稍顯狼狽，但眉宇間的沉著冷靜卻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從容。那一句天命更是讓小僧不敢怠慢，丟了掃把急急入寺通報。
不等回話，慕遲雪邁腿入寺，那個大院曾是弓箭手設下埋伏的地方，也是她扔下煙霧後導致他們相互殘殺的地方。整修一新的寺院看不見半點血跡，那場宮變隨著伏氏的滅亡煙消雲散。那麼當年賽妖仙的名字是不是也在蓄謀已久的殺戮過後，成為傳說。
“施主，請隨我來。”小僧將慕遲雪帶入住持禮佛的正殿。四周閃著金光的佛像似將一切染上和煦的祥和，住持盤坐佛像之前，念經一句一粒珠。既然到此，慕遲雪入鄉隨俗地雙手合十，跪在佛像前姿勢標準地一拜再拜“五體投地”。
住持看她一眼：“郡主終於來了，老衲已經在此恭候多時。”
“今日前來兩件事。”慕遲雪語氣平和：“首先要謝謝你在我靈魂出竅時替我招魂，讓我回到人間。”
“還記得郡主當初留老衲一命時說過的話，您說要老衲活著看看誰才是天意。老衲看到了，剛想和郡主說聲恭喜，郡主卻被前朝後人帶走失憶半年。這次回宮，老衲又想對您道聲恭喜，您卻受到重傷昏迷不醒。老衲欠郡主的命，老衲自然要還，所以替您招魂。您受之無愧，不必言謝。”
“那麼懂天意的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第二個目的吧。”
“問故人。”住持平靜地道出她的來意，慕遲雪點點頭。住持起身將佛珠歸位：“老衲欠賽姑娘的命，老衲也會還。”
“還？怎麼還？一命抵一命嗎？”慕遲雪薄唇輕啟：“不可能那麼容易。死隻會讓罪人解脫，痛苦得活著才是贖罪的方法。即是欠了，怎麼還便是我說了算。我要真相。”
“真相就是那聲‘獅子吼’，出自老衲口。”麵對慕遲雪漸漸瞪大的雙眼，住持神色依舊平靜：“太後娘娘與老衲的交換條件便是住持之位。隻要我遵照她的吩咐，靈山住持之位就是老衲的。這個條件對於當時隻是小僧的我，多麼誘惑。”
“所以，名利讓一個本該四大皆空、慈悲心腸的佛門子弟開了殺戒。”慕遲雪的冷眸之中盡是輕蔑：“我問你，為什麼在場那麼多人，隻有我小姨死了。”
“表演時，老衲遵照太後的吩咐隻用了一成的功力，而在場的人不是不會武的就是武功在一成功力之上的。其實上場前，老衲也不知會害了誰。”
“好，所以我小姨的功力就是介於０與１之間咯。”
“對，應該是被人暗算，故意輸了點點內力，隻為讓她死於獅子吼下。”
“回答我，太後會內功嗎？”
住持搖頭：“不會。”
“那麼就是另有他人。”慕遲雪冷聲一笑：“現在我要你的親筆還有寶印。”
……
宮中夜宴已經開始，慕遲雪遲遲未到。當被問及她的去向，仙奴如實道：“靈山。”頓時，太後拿著筷子的手禁不住地顫抖。她努力地想要讓手停下，偏偏晃得愈發嚴重。太後怒極，隻見她將筷子一扔左手握著右手，如此抖動波及到了左手。
“太後，您身子不適嗎？”幻化蝶出言想請太醫，隻有皇上沉著臉不見表情。
塞外的星辰分外明，赫連氏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喘口氣想要看看天上的星星，卻見某一顆星忽暗忽明：“慕遲雪的速度的確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