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處軍營的赫連氏正在辛勤地搓洗將士們的軍服。聽到兒子練兵的口令響亮有力,赫連氏再累也笑得欣慰。
又到午膳時分,赫連氏才想出去領飯,卻見兒子親自捧著食盒前來。雖然夜伝諾冷著臉,但至少他主動來看自己了,赫連氏激動地上前接過他的食盒:“謝謝你,諾兒。”
“這裏沒有諾兒,隻有夜將軍。”
“是,夜將軍。”赫連氏雖然心痛卻也怪不得夜伝諾半點,誰讓她從未盡過母親的責任呢。
“你慢慢吃。”夜伝諾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兒子孤獨的背影,赫連氏想起了慕遲雪。不知道自己用盡最後手段留下的線索,慕遲雪是否領悟。關鍵時候的偷偷地背離太後的安排,赫連氏不求其他,隻求兒子不要再被那個老太婆利用。慕遲雪,隻有你有這個膽量和能力絆倒她,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迎雪園中,仙奴與棠柯靜候著慕遲雪。見她平安歸來,仙奴舒了口氣。慕遲雪將在鳳梓宮中的一切告訴了兩人,萬事謹慎的仙奴此刻才將慕遲雪視為真正的同盟:“郡主是從何時起懷疑太後娘娘的?”
“是赫連氏天衣無縫的易容術。”慕遲雪喝口茶:“再精湛的易容術也隻能做到形似、神似,卻做不到體味相似,可是赫連氏卻能做到與太後體味一致。能夠做到這一點,要不就是與太後長期在一起,比如仙奴嬤嬤就沾有太後身上的檀香;要不就是被模仿者有意地指點模仿者,讓她把自己學得更像。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赫連氏與太後親近的設論都能成立。這於一對早該散了聯係的婆媳不覺得很奇怪嗎?就連仙奴嬤嬤你,侍奉太後娘娘那麼多年的人都沒有半點察覺,簡直就如同同一個人不是嗎。所以,模仿太後這種把戲,赫連氏絕不是第一次。”
對於慕遲雪的推測,仙奴頻頻點頭:“郡主可還察覺出什麼異樣?”
“那日皇上從天牢中救出兩個人,太後與魏公公,可他們兩人的傷勢天差地別。魏公公幾乎嚐遍了刑法,太後卻安然無恙,而魏公公明明是因為向我泄密被抓,拷問時被問及的話題卻是夜獷在哪裏。你們都說太後被帶出的時候隻是口中喊著虛弱,臉色卻無半點異樣,可見皇上回宮的突然,導致太後來不及粉飾自己該有的千瘡百孔。”慕遲雪頓了頓:“最後,赫連氏下令讓夜伝諾殺了皇上,我覺得是她故意為之。若非她的命令,誰能知道夜伝諾對太後的言聽計從。如果她們曾經是同謀,那麼如今赫連氏卻是想要背離太後了。”
“郡主。”聽了慕遲雪的分析,仙奴恭敬地跪在地上:“郡主,奴婢終於等到一個能替小姐主持公道的人了。之前奴婢什麼都不說就是想看看郡主能否憑借自己的能力調查出什麼。倘若您沒有這個能力,即使奴婢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您,您也很難辦成事。可是現在,奴婢知道郡主有這個能力。這半輩子,奴婢也算沒有白等。”
慕遲雪扶起她:“今天我的言行一定激起了太後的心魔,行動是遲早的事。你若有話就全說出來,我怕以後沒機會。”
“奴婢明白。”這些年,仙奴憋了太多太多的話語在心中,如今到了該說的時候,卻不知怎樣的表述才是簡單明了:“當年的兀傲的祭祀集團並非佛門獨大,與之並起的還有玉狐神族賽氏。兩大集團雖然世代水火不容,各自獨大,但他們的相處倒也相安無事。可是當聖女使命傳到您母親這一代時,賽氏所出的兩個女兒,誰都不願意接受神族聖女的使命,誰都不願意頂著聖女的頭銜無情無愛。由此,玉狐神族深陷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