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重新坐在新太陽宮裏，烏爾塞斯還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感受。
在血頸要塞收獲一場毫無結果甚至連過程也沒有的戰鬥，長途跋涉的皇帝回家之後感到了久違的舒適。然而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這麼容易就奪回了自己的皇都。
從潘塞萊恩回來的一路上，烏爾塞斯都不間斷地從夜晚的信使那裏得到威登堡的消息。他攜帶了一部分速度最快的騎兵全力行軍，力求在最短時間趕回威登堡。越接近威登堡，皇帝的心裏就越感到安穩，因為他一路上都沒有發現異常。從邊境行省直到皇都附近的領主都沒有看到集結的軍隊，這說明威登堡的叛軍並沒有向周圍蔓延。皇帝下令向沿途的駐防部隊征用軍隊，很快他的身邊就聚集起接近兩個軍團的騎兵。當這支如狂風般迅猛的部隊到達威登堡外五十裏左右的地方時，艾利班德在這裏安排的一名哨兵發現了他們。
哨兵帶來了好消息，凱洛並沒有生命危險，看上去叛軍是要把皇子留到更關鍵的時候。而十一議會已經和艾利班德在一起，他們十分安全。烏爾塞斯滿意自己的衛隊長在這場叛亂中的表現，他的表現完全符合皇帝對他的期待。烏爾塞斯清楚眼淚的本事，他把他留在身邊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能夠派上用場。當眼淚親自見到皇帝之後也得到了他的當麵表彰，並且約定在狐月的滿月那一天把十一議會送到皇帝身邊。
到這個時候，皇帝已經知道這場戰鬥的勝負了。叛軍孤立無援，在數量上也絕對劣勢，如果展開強攻的話，烏爾塞斯相信戰鬥不會超過一個上午。但是他不想讓士兵攻擊這座城市，他更想看看城裏的那個人在麵對絕境的時候會怎麼做。當他還是舊帝國的士官的時候，阿裏安·蓋比烏斯的名字就是每個帝國軍人的信仰。他欽佩阿裏安的才華，當他決心發動兵變的時候把這個人作為對大的威脅。然而經過普林西一戰，烏爾塞斯對阿裏安的戒心減弱了很多。阿裏安確實是模範的軍人，天才的指揮官，但是他把很多精力花在了戰鬥之外。而顯然他在這些方麵的才能絲毫不突出，在烏爾塞斯看來甚至是愚蠢。當他從蠻族的營地中把奄奄一息的阿裏安救出來的時候，烏爾塞斯心中的惋惜遠遠多於其他情緒。是戰鬥之外的事情讓他遭此慘敗，烏爾塞斯對此清清楚楚，對他的敵意讓阿裏安在戰場上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他太想贏，太想贏得迅速而漂亮，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仗都能這麼打。他如此意氣用事完全是想在烏爾塞斯麵前展示威風。烏爾塞斯當時就知道阿裏安在帝國的戎馬生涯已經完了，他輸的遠遠不止一場戰鬥，而是全部的鬥誌。
烏爾塞斯並不覺得普林西的戰鬥能體現阿裏安作為軍隊統帥的能力，他甚至有些遺憾，沒能親眼看到阿裏安施展全部的才能贏下一場偉大的勝利。他配得上任何偉大的榮耀，烏爾塞斯其實很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戰勝這個有著無比能力的人。所以當這樣一個機會又一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皇帝想要給阿裏安一個機會。他不急於進攻，而是不斷地逼迫他，希望看到城裏的猛獸做出一些讓他驚歎的事情。
直到皇帝的全部部隊集結在威登堡東門為止，他對阿裏安的表現都很滿意。城裏的俘虜被控製得很好，小股部隊的騷擾和戰術性試探，各個城門的防禦，阿裏安已經把手裏的部隊運用到了很高明的地步。皇帝的興趣被完全激發起來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情況起了突然的變化。
當皇帝看到威登堡的火光之時，他第一個反應是貴族隊伍之中有人叛變了。這種時候他不能再觀望下去了，事情的變化超出了他的預計，他必須立刻行動。部隊剛剛從威登堡大門前撤回來不久，立刻又被派回去正式開始攻城戰。在攻城器械凶猛地撞擊之下，東門轟然破碎，總督萊蒙率領皇帝的軍隊潮水般湧進威登堡將數量可憐的貴族軍瞬間吞沒，隨後又向起火的西北方向衝過去。當他們行進到大廣場的時候，迎麵奔襲而來的卻是威登堡守衛部隊，原本所屬於萊蒙麾下的士兵。雙方同時愣住了，萊蒙詢問過自己的老部下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打開了兵營大門把他們放了出來。總督立刻下令兩支部隊統一聽從自己的指揮，分頭向威登堡另外幾座城門的貴族軍發起攻擊，又親自帶領一隊人奔向新太陽宮。
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到跟隨最後一批部隊一起攻入東門的皇帝來到新太陽宮門口的時候，萊蒙已經押著俘虜出來了。皇帝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抵抗，僅僅是萊蒙率領的先鋒部隊就把叛軍全部打垮了。烏爾塞斯立刻找來從兵營裏逃出來的士兵了解當時發生了什麼，是誰放火並且打開了兵營大門。出乎意料的是，這麼多被關押在那裏的時並沒有一個能說清楚當時的情況。他們也隻是從被囚禁的營房裏看到火光，當他們向外麵叫喊的時候沒有守衛回複，於是這些人撞開房門。那時候火勢已經很大，營房沒有起火，隻有兵營大門和幾處圍牆被大火吞噬。大門敞開著，衛兵的屍體橫在地上，這就是他們看到的情況。
“我從營房的窗戶朝外麵呼喊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白色人影。”
這是一個士兵的口述，也是烏爾塞斯唯一找到的線索。最有可能的依然是舊貴族軍中的變節者，這樣他才有可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進入兵營放火。但是到現在被俘的貴族軍中也沒有人站出來承認這件事，所以這種推測似乎又不合理。烏爾塞斯隻能把這個問題放到以後去研究。此時此刻他最關心的一件事是，阿裏安去哪兒了。不單單是他，艾利班德親眼看到克勞迪婭和凱洛也在新太陽宮，那麼這兩個人又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