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
“真的。”黎敏邊說邊把花朵塞入嘴裏,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小時候,我們經常去山上采這種花吃。冬天到時,鬆葉上還會結滿白色的晶塊,就像冰糖一樣甜甜的,我們也經常去采著吃。”說起童年的趣事,黎敏的雙眼熠熠發光,“吃了這花,尤其你們女孩子會變得更加漂亮出眾。”
“是嗎?”善淑將信將疑,試著吃了一朵,呸地吐了出來,“沒滋沒味的,這怎麼能吃。”
“吃這花是為了漂亮,而不是因為它的味道有多麼鮮美。另外忘了告訴你,想漂亮必須心誠,不然像你這樣的話,那就要大打折扣了。”黎敏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地說。
“你壞,捉弄人,我不理你了。”善淑撅著嘴巴,佯作生氣。
黎敏這才哈哈地笑了起來,走過去拍了一下善淑的肩頭,說:“別發嗲了,我可愛的老師,快去采蘑菇吧。春天來了,山上的蘑菇一定很多。”
春天季節,雨水充沛,綠茵茵的草灘上長出了許多野蘑菇。小島上的蘑菇不像其他山上的那樣是灰色的,由於土質與氣候的緣故,這裏叢生著的蘑菇都是灰中透著橘黃,煞是好看誘人。
“這能吃嗎?我印象中的蘑菇不是這個樣子,顏色是灰的。”善淑見黎敏將蘑菇用茅草杆一串串地穿起來,不禁疑惑地問。
“山上的野蘑菇能吃的隻有兩種,一種像你所說的那樣是灰的,另一種就是這個灰中透著橘黃的,這是野蘑菇中的極品,比灰的要珍貴得多了。”
“你懂得真多,不僅懂得鬆枝會產糖,懂得杜鵑花可吃,而且還會辨認蘑菇,甚至連砍柴也有一套活靈活現的經驗。黎敏,你不愧是我的學生,出類拔萃,值得表揚。”善淑不無調侃地揶揄道。
“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好像不是讚賞,而是在挖苦嘲笑。”
剛才砍柴時,善淑綁了一捆準備背回庵去,黎敏告訴她這樣太費力了。
他們今天可以多砍一些曬在山上,下次來時再將這些幹了的背回去,新砍的仍曬在山上,以此循環,既可節約力氣,又可多背些柴回去,一舉兩得。善淑從佛頂山開始就一直砍柴,從沒想到過可以用這種方法。當時她聽了一愣一愣的,很是佩服。
“看來你還有自知之明,並沒頑固不化,孺子可教也。”一說完,善淑就笑著跑了開去。
和善淑相處那麼久,黎敏很少見到善淑率真活潑的一麵,此刻見她如此天真爛漫,頑皮淘氣,不禁心頭一振,假裝生氣地將一串蘑菇追著朝善淑的背影扔了過去,說;“好啊,你這麼壞,罵了人還賣乖,看我怎麼揍你。”
“阿彌陀佛,學生打老師,罪過,罪過。”善淑站在不遠處,雙手拜著,嘴裏念念有詞。
“不敢,學生失禮了,向老師這廂賠禮道歉,請原諒。”黎敏走過去,畢恭畢敬地朝善淑鞠了一躬。
還沒等黎敏直起身來,善淑已嘻嘻地笑彎了腰。
黎敏禁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黎敏,你幹嗎?怎麼一驚一乍的。”婉君已站在黎敏身邊許久,見他一會兒茫然若失,一會兒又傻傻的露出笑容,她驚訝地拉了拉他,疑惑地問。
婉君的詢問打斷了黎敏的回憶,他悵然地收回思緒。
事實告訴他,善淑千真萬確已離開這個世界,他再也無法和善淑活著相見了,他的雙眼開始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