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尊捅了一刀後我騙了他的感情青色兔子

第六十七章

當時隔千年,再度相見的激烈情緒稍稍褪去,薑妙戈便開始察覺少年此時動作的過分親密。

雖然隔著一層錦被,但因為她不著寸縷,而少年摟著的手臂又太過用力,感覺就像是兩團火貼肉纏在她身上。而他的淚水,落在她的頸窩,起初是溫熱的,逐漸涼下去。他的一呼一吸,落在她耳畔與頸窩,明顯愈來愈粗重了。

最初並無綺思的舉動,現下卻染上了曖昧的痕跡。

可是誰都不舍得分開。

空氣中仿佛有看不見的火光在燃燒。

薑妙戈感到一股劈裏啪啦的電流,透過少年急促的呼吸聲、透過他有力的雙臂,傳到她心中來。

她舔了舔發幹的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聲道:“你先讓我……把衣服穿好……”

可是她一開口,卻仿佛給了原本還在蟄伏的少年刺激。

少年埋在她頸窩的臉,忽然微微抬起,往她下頜探了探,挨上了她還在開合的唇。

“唔。”薑妙戈再發不出聲音。

少年的動作是急切的,可是他的神色又是那麼珍重小心。

仿佛有一萬朵煙花在兩人唇齒之間綻放。

透過微風掀開的床帳,薑妙戈迷離的視線中看到窗外的鈴蘭神花。碩大如玉的花朵溫柔垂墜,送出陣陣甜膩的香氣,氤氳在她與少年的唇間。香氣愈來愈濃鬱,她在失神的快樂中,有一瞬明悟,這不是鈴蘭花的香氣,是少年口中的氣息。

她明明才從花變成了人,可是現在她感覺自己重又變成了一朵花,以少年的情意為雨露,在少年的唇間盛放。

這是一個綿長的親吻。

直到她發出近乎窒息的嗚咽,少年才大發慈悲放過她。

薑妙戈還沒來得及喘息,少年的唇再度覆了上來。

她有些應激得推他。

少年的手探進來,在錦被下找到了她的手,五指相扣壓住了她的手。

他這次吻得細致,甚至因為過份體貼而近於褻玩。

待到第二個吻結束,薑妙戈仰躺在床上,唇紅得仿佛要滴下丹色來,微啟的唇間露出一點丁香小舌,卻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少年複又埋頭在她頸窩,隻是這次不再因為落淚,而是為了平複呼吸與躁意。

“我……”薑妙戈終於找回神智。

可是她一開口,少年立時又有動作,這次卻是歪頭輕輕咬住了她的唇角。

薑妙戈不敢再說話了。

好在少年沒有繼續吻進來,卻像一頭受傷的小獸,半咬半含著她的唇角,語氣半是委屈半是凶惡的,道:“妙戈好狠心!”

薑妙戈想了一想,怕他一言不合就親吻,索性探出手臂,從上往下撫摸他的背,有點像是擼貓。

玄燼原本挺直僵硬的身體,在女孩無言的輕撫下,卸掉了緊繃的力道,慢慢放鬆下來。

“你都不知道這一千年我是怎麼過的……”少年委屈極了,可是卻也沒有細說自己這一千年來等待的煎熬與痛苦,情緒緩過來之後,留意到女孩探出的赤裸手臂,這才坐起身來,背對女孩,道:“你且穿好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卻不肯出床帳。

薑妙戈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倒是沒有趕人,便在錦被之下,換上了少年為她備下的衣裳。

“好啦。”薑妙戈輕聲道,掀開床帳,拉著少年走出來,笑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呀?”

玄燼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他忽然橫抱起女孩,從打開的長窗中飛了出去。

他們飛過了綠意盎然的鈴蘭神花,飛過了天柱昆侖山,向下穿過層層疊疊的雲霧,來到了夜晚時分的人間。

於半空之中,薑妙戈在少年懷中,低頭先就望見了一條閃閃發光的河。

夜晚的長河中,花船依江而過,兩岸丹楹刻桷、飛閣流丹,更有春風拂過百花怒放。點點星光與一列列燈籠火光,落在河水之中,變成粼粼波光;來往花船之上,楚腰衛鬢、靈幔微垂,歌吹之聲處處可聞。

薑妙戈認出了這條河。

“瀲灩河。”薑妙戈驚喜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嗎?”

少年施了一個隱身術,不讓塵世間的人發現有仙人落入凡塵。

他抱著女孩輕輕落在一株無人的柳樹下,為她理了理腰間鵝黃色的係帶,柔聲道:“嗯,這一千年來我一直想帶你回來。”

薑妙戈歪頭望著他,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裏?上界有那麼多風景秀麗的地方。”

少年垂眸,手指勾著自己腰間明黃的係帶,與女孩的衣裳恰是搭配,輕聲道:“我就是知道。”

有關於女孩的點點滴滴,他全都記得。

玄燼又道:“今夜是人間的節日,喚作元宵節。你一向喜歡熱鬧,是不是?”

薑妙戈的目光已經被小橋兩側懸掛的精美燈籠吸引,由衷笑道:“果然還是做人快活。”

玄燼側眸看她,想到女孩為了他甘願做了一千年的花,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唇邊卻有溫柔笑意,道:“走,我們去看燈籠。”

燈籠自然是猜謎才給的。

小橋走下來,薑妙戈拎了兩手的燈籠,都是玄燼猜謎得來的。

“這樣不好。”玄燼擰眉看著她滿手的燈籠,趁人不注意塞了兩隻到儲物荷包裏,趕緊握住了女孩空出來的手。

薑妙戈吃吃笑,道:“那你幫我拿著不就好了嗎?”

玄燼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雖然他掩飾的很好,“還可以這樣啊……”他垂著眼睛,要去拿女孩手中剩下的兔子燈籠。

薑妙戈仍是吃吃笑,卻不給他拿走,手一抬避開,笑道:“這盞我要拿著玩。”

玄燼也不惱,落空了的手轉回來摸摸鼻子,脾氣好的像是什麼大善人,道:“好。”

薑妙戈手裏轉著燈籠,看著他笑。

這一日,自從她化成人形隨他下來遊玩,少年便一直表現得非常成熟的樣子,好像一切都規劃好了。

其實偶爾流露生澀笨拙的一麵,才是真實的他啊。

忽然前麵傳來喧嘩笑鬧的聲音,圍了一圈的人,不知再看什麼熱鬧。

“咱們也去看看!”薑妙戈提著兔子花燈跑上前去,靈活得在人群中扭來扭去,便扭到了最前麵。

少年追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薑妙戈擠進去一看,卻是一夥人調教了一些動物在玩把戲,有會說話的鸚鵡、會撿東西的猴子、會跳火圈的老虎……難怪這樣熱鬧。

若是在現代,薑妙戈是不肯看動物表演的。

今夜玄燼帶她下界約會,她卻不想節外生枝,便道:“沒什麼好看的,咱們走吧。”

話音未落,就見圍觀的群眾中,有人指著籠子裏的一頭豬,問道:“這豬有什麼稀奇之處?會表演什麼啊?”

那雜耍的頭兒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最稀奇的就是這豬了!雖是豬身,卻是臉麵。待我給它一鞭子,叫它調轉過來,客官您便知道了!”

他一鞭子下去,那豬悶哼一聲,果然轉過身來。

那正對麵的看客嚇了一跳,道:“哎唷!這分明是個人嘛!”

薑妙戈本是轉身要走的,聞言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

卻見那籠中醜陋的豬,的確生了一張人臉一張肖似雍野的臉。

她才要放出神識去探,玄燼已經開口。

“的確是雍野。”少年在她耳邊低聲道。

原來薑妙戈消失的那一夜,交待狼鑫去輔佐鈴蘭神花懲惡揚善,其中受到懲戒的自然就有原本的天帝雍野。雍野被貶入下界,按照所造的惡受到應有的懲處。雍野作惡實在太多,所以竟把他的靈魂投入了畜生之中,這比直接叫他入輪回還是可怕。因為入了輪回,一頭豬是沒有人的思想的。可是此刻雖然投生成了豬,裏麵卻是雍野的靈魂。

果然一見到薑妙戈與玄燼,已經是豬身的雍野便認了出來,小小的豬眼中流露出瘋狂與懼怕之色,在小小的囚籠之中發瘋西撞起來。

“這畜生發瘋!”那雜耍的頭兒立時攥了鞭子,上去劈頭蓋臉打在豬身上。

豬身的雍野發出慘厲的嚎叫聲。

薑妙戈卻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給他,拉了玄燼的手擠出人群,小聲道:“他活該。”

玄燼笑笑。

兩人隨著人流往前走,來到了瀲灩河畔放花燈的地方。

薑妙戈其實對這些並不在意,反倒是玄燼上前買了兩盞花燈,托給她一盞,道:“一起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