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過春光(1 / 3)

前院,紀家果然又來了。

鎮北侯和紀家老太公有君子一諾,而信物已經被孟家的孫子,現任鎮北侯摧毀,現在紀家上門討要說法來了。

今日臨門的,無一不是皇親國戚,更不乏言官筆吏,隻要鬧出去,孟家被參上一筆,那鎮北侯府就算完了。

紀思清不知她這個糊塗兄長打的是這個主意,蠢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還沒等紀雲中開始講述當年情,老太公如何身為一方遊醫,卻醫術高超,救了鎮北侯爺一命時,就被紀思清一個巴掌扇過去,倒把客人們打了一個激靈,好厲害的娘子。

“諸位,我這兄長小時候生過病,發了一場高燒,沒有及時醫治,燒壞了腦子,導致他現在一直不大好。但我們祖父和鎮北侯府有交情是真的,這點千真萬確,不假。”

孟君誠剛從內堂出來,就瞧見紀思清勇扇其兄這一幕,紀雲中他是見過的,當時來的時候不覺得是個草包,還了錢,又逼著要回翡翠扳指的人,不像是個廢物。

可今日看來,好像還別有隱情。

“長酒,去請紀姑娘裏頭說話,那個紀公子,找個人陪著喝酒,灌醉算完。”

“是。”長酒也覺得這位紀小姐有意思,大庭廣眾掌刮自己兄長,好手段,奇女子。

紀雲中被請到院中一張桌上,正要開席,就有人來敬酒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就忘記今日來孟府的正事了。

而紀思清,這是她第一回踏入侯府內堂,她想嫁的人就在她麵前坐著,“請坐,紀姑娘。”

孟君誠道:“今天我很忙,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紀家缺錢,你開個價,但凡能讓令兄閉嘴,我孟君誠無有不從。”

“侯爺安好,小女子紀思清祝您新婚大喜,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您與新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吉祥如意。”紀思清起身,說了一長串祝詞。

“可以了,紀小姐,坐吧。”孟君誠喝了點酒,麵色很冷,“是不想要錢,那你們想要什麼,直說。”

“侯爺的信諾,還有效嗎?”紀思清道:“您捏碎了扳指,現在又來談信諾,我們憑什麼相信您?”

“隨你,扳指反正已經碎了,以後不管你們拿什麼信物出來,我都不認,你們又能奈我何?”

孟君誠低頭,端起手邊的茶,說:“你想進我府中做妾,那就進來吧,過個兩三年,我送你去莊子上,死在外頭,也無人知曉。”

“侯爺竟然是這樣的人?”紀思清也笑了,同樣端起桌上的茶,“這茶能喝嗎?”

“隨你,愛喝不喝。”

“今日侯爺大婚,總不想平添白事吧。”

“我有一千種法子,讓你們兄妹二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覺,所以我的提議,你們還是認真考慮一下。”

“紀家窘困,需要進賬,思清鬥膽,希望侯爺幫助。”

孟君誠擱下茶盞,笑著說:“早說不就完了,又要進來做妾,又要信物,信物是死的,我不認了,又能如何?”他說:“我孟君誠不是什麼君子,你進來做妾也沒什麼用,說吧,想要多少銀子?”

這下輪到紀思清笑了,她說:“死不死的倒是無所謂,紀家空空蕩蕩,活著也沒什麼奔頭了。侯爺應該知道,咱們不僅缺錢,更缺勢,我如果進來做妾,那紀家就是侯爺的親家,那錢財——”

“長酒,給紀姑娘拿銀子。”孟君誠朝後頭喊了一聲。

“來了,”長酒從屏風後繞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木匣子,“一萬兩,紀姑娘,您可省著點花,咱們家也不是開錢櫃的,沒那麼多銀子可供您揮霍。若是今日這遭還有,那您就真得過來做妾,三年後去城郊十裏亭青山寺,或者亂葬崗了。哦,咱們家地方大,池塘也多,您會浮水嗎,哪天掉進池塘裏,沒有人施救,您香消玉殞也是有可能的喲。”

紀思清笑出聲,她看著鬼靈精怪的長酒,回道:“這位姑娘,我會浮水,我也住過亂葬崗,我既不怕鬼,也不怕死人,我就怕窮,人一旦從有錢變得沒錢,那簡直一天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