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了個空的褪色者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她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異常的幹澀,伸手去摸,卻隻剩下被火焰灼盡的些許不明顯鹹意。
——我這是……哭了?
褪色者大為震撼!
但同時又充滿了不解。
自從她成年以後,就再沒有為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落淚過,為什麼今日會……
可惜那個空空如也的腦子還是沒能給出一個合理靠譜的答案。
思來想去,褪色者隻能聯想到剛才那個女孩管自己叫的稱謂有些特殊。
那孩子叫她……“幹娘()”。
那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作“媽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意思咯?
可阿褪真的不記得自己與這位便宜的“幹女兒”有什麼聯係,彼此間又有怎樣的情感互動。
……唉。
對於眼前這一切各種破爛的糟心事加在一起的威力,褪色者已經麻木了。
畢竟她感覺自己這輩子就是不停地換著世界被糟心,在魔法學院被糟心,在【交界地】被糟心,在提瓦特被糟心……
煩死了!這個垃圾宇宙就沒有一處安寧樂土能塞得進一隻渴望平和日常的褪色者嗎?!
…………
……
當夜幕降臨之際,褪色者扛著一大包從洞府深處搜刮而來的藥品與物資回來時,整個營地都沸騰了!
大家議論紛紛,沒想到那個堅持作死的盲人竟然真的活著回來了,還帶了不少好東西。
褪色者對聞訊趕來的刻晴說道:“那個洞府裏還有好東西……我拿不動那麼多東西,所以暫時開辟出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你快派人去取回吧。因為也許不用幾天,那些無孔不入的黑泥又會吞沒那條安全道路。”
如今做事沉穩細致許多的刻晴再三追問,判斷褪色者的言行真偽,確定這家夥不是什麼鞋教分子假冒的壞人後才安排手下去取回寶貴的物資。
褪色者倒是對此問心無愧,整個【絕雲間】的大小怪物都被她掃蕩一空,至少幹掉了99%的數量……因此黑泥勢力大為消退,真要卷土重來還得花上一點時間。所以趁著這個間隙進山,對於這些凡人而言已經是極為安全了。
刻晴安排完人手後,似乎還想跟褪色者談談【絕雲間】裏麵的有用情報,但褪色者此時有些心情疲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休息了。”
“……好吧,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帳篷。”刻晴識趣地回答。
眾所周知,強者配得上人們的尊重,更何況是這種末日背景下的強者。
當天深夜,哪怕營地裏的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作為首領的刻晴並沒有休息,而是勤奮無比地處理著堆積的工作。
換言之,她在熬夜。
連秘書助手都是輪班製,但她這個營地主心骨卻不敢就此閉上眼,休息片刻。
終於,在處理完一份工作後,感覺眼前一黑
() ,腦子有些眩暈的刻晴決定走出帳篷透透氣。
然而剛一出門,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就倒吊下來:“嗨。”
紫發少女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驚呼大喊“有刺客”的衝動,因為她看清楚了麵前的這個嚇人家夥到底是誰。
“你不是回自己的帳篷去休息了嗎?”
刻晴不自覺地有些抱怨,並未注意到這種少女嗔怒的情緒已經許久未出現在她與他人的人際交往之中。
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座首領所在的主帳上方的褪色者整個人順著粗糙的帆布慢慢滑下來,像是一條晾曬在黑夜裏的鹹魚,又好像躺平的貓咪,隻見這人以一種非常正常平靜的口吻回答道:“睡夠了,而且我在睡前,你不是有話想問我嗎?”
“那個……算了,沒什麼。”刻晴將臉扭開,決定不去追問那些已經墮落成黑泥怪物的仙人們的結局。
——進山的褪色者好胳膊好腿地回來並且站在自己麵前,就已經說明了答案。
少女抬頭看看自己的帳篷頂端,按道理來說,一個大活人躺在上麵,帳篷頂部的布料應該會變形乃至凹陷……但阿褪居然沒有造成這點影響。
這到底說明這個外鄉人身輕如風,還是說明對方是一隻貓的本質呢?
刻晴胡亂地思考著,難得且奢侈地任由自己忙碌多日的腦子放空片刻。
褪色者見她發呆,隻好自顧自地撓撓頭:“沒啥事的話我就回去繼續睡了。”
“……等等。”
刻晴叫住她,阿褪疑惑地回頭,用眼神示意她有話快說。
紫發少女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跟她傾訴起來:“你知道嗎,我曾是璃月的【七星】之一……就是國家政府的最高層官員之一。”
褪色者聽得莫名其妙:“你在跟我炫耀以前的光輝史?”
“不是!聽我說!”刻晴有點惱怒,但還是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作為【七星】之一,我曾經對於璃月那與神同行近乎四千年的曆史感到疑惑,甚至是質疑……我當然知道諸位仙神庇護我們,祂們的恩德與慈悲我們不會忘記,也意識到了凡人的畢生努力在神的眼中也許不過是螻蟻的無用功……”
“所以,那個時候的我,那樣不成熟且稚嫩的我,一心想要追逐名為‘人治’的時代。”
“我無比渴求地想要向撫養璃月成長的那些神明與仙人所證明——祂們的孩子,璃月人,已經長大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好幾秒,旋即痛苦地閉上眼睛,口中呢喃。
“但我想要的那個理想新社會……絕對不是如今這樣民不聊生屍橫遍野的‘人治時代’!”
褪色者聽得一知半解,但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老老實實地閉嘴當一個情感垃圾桶就絕對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