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

冬日的涼風吹拂, 沁來絲絲涼意。

宋卿時?攏了攏毛領,腳踝的傷致使她隻能扶著魏遠洲的胳膊往前慢慢走,周邊雪景美好愜意, 行?走在小徑上宛若閑庭散步。

此刻聽到這不合時宜的暗示, 臉紅了又紅,捂唇輕咳一聲,強裝淡定地回應:“就那麼度過啊,還能怎麼度過?”

魏遠洲盯了幾眼她通紅的耳垂,笑?而不語,僅是摟著她腰肢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宋卿時?感受到腰上的那隻手越收越緊,抿著唇顫了顫睫毛。

並肩走出一段距離,宋卿時?忽地想到了什麼,扭過頭去問身?側之人:“明?日?我舅舅他們?大概會什麼時?候抵達京城?”

“大約午後,不過他們?需得先入宮麵聖,備著晚膳即可。”

宋卿時?點點頭, 舅舅他們?進京後必定是萬眾矚目,局勢千變萬化,也不知最後的走向如何?, 而且留宿魏家隻是備選之一, 最終還得看陛下那邊怎麼安排, 不過先備著總歸是不會出錯。

回到竹軒堂後,離天黑還剩不少時?間,不過冬日?的天黑的快黑的早, 宋卿時?吩咐底下人提早點上燭火, 除夕夜燈火需得徹夜通明?, 寓意著守歲迎新,接福納喜。

時?辰還早, 宋卿時?去察看了一下雪團子的狀況,相較於之前已然好了太多,精氣神回複了一些,也能吃進去一些東西了。

看著慢慢吃東西的雪團子,宋卿時?不由得鬆了口氣,心裏的不安穩總算卸去了幾分,便想著將之前沒看完的書給?看完,打發打發時?間。

宋卿時?坐在繡鏤雕窗下,倚靠軟枕慢慢翻看手中的書籍,看了一會兒,逐漸昏暗的光線令她秀眉一蹙。

推開一扇窗欞,從窗子往外看,天際已經開始變得灰蒙蒙的,紅燈籠高掛屋簷,火光投落在青石板路上散發出幽幽的熒光。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吸引了她的注意,撥開窗子,循著動靜望過去。

隻見道路盡頭,一個脊背疏闊,骨骼單薄的高大男人緩步而來,一身?低調內斂的墨色,襯得那張白?皙的臉愈發棱角分明?,眸色很黑,表情?冷極,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戾氣。

看上去十分唬人。

往日?他處理公務時?,常常會露出這樣冷厲的神情?,一副上位者睥睨萬物的不屑感,俊得賞心悅目,令人心生歡喜。

宋卿時?就這麼看著,舍不得挪開視線。

而本該拐彎消失在她視野範圍的男人,卻突然頓步,若有所察般驀地看過來,見是她,頗有些詫異地微挑眉峰,流暢硬朗的下頜繃得很緊,似是在問:你趴在那做什麼?

意識到他表情?的不對勁,宋卿時?學著他的模樣挑了挑眉,反問回去:怎麼了?

魏遠洲見眼神提醒效果不佳,無奈歎了口氣,輕啟薄唇:“小心別摔了。”

怎麼會摔了?

宋卿時?不解垂眸,心底咯噔一下,這才發現,她潛意識裏為了更方便偷窺美男,整個上半身?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探出了窗外,唯有雙手顫顫巍巍支撐在窗沿。

臉蛋飄上兩團紅暈,後知後覺快速收回身?子,但等她再往剛才魏遠洲站的位置看過去時?,哪裏還有半分男人的影子。

少頃,珠簾響,清脆的碰撞聲驚得她轉身?望去。

恰好瞥見男人剛剛擱下簾子,然後環胸輕倚在門框,目光溫柔似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宋卿時?臉上燒紅一片,不太好意思地背過身?去,動作慌亂地合上半扇窗,隨即坐正身?子,裝作沒事?人一樣理了理蓋腿的絨毯。

等了片刻,也沒等到他開口說話?,宋卿時?忍不住掀起半邊眼皮,偷偷朝著他的方向再次睨去。

不曾想他視線未曾挪動半分,一直都在直勾勾盯著她,一抬眼就正對上他的眼睛,她隻好強裝淡定問:“事?情?都處理好了?”

魏遠洲嘴角噙著笑?,嗓音低沉暗啞:“處理好了。”

“我在看書,你要?不要?也選本書看?”宋卿時?拿起被她擱置在桌麵的書籍揚了揚,又拍了拍身?側的空位,示意他可以坐在她旁邊。

魏遠洲沒有拒絕,移步到屋子另一側的博古架,其上有一層格子專門擺放著各色的書籍,都是宋卿時?閑暇無事?去書房搜羅的。

大多都是些記載奇聞異事?的小說話?本,或者記錄著全國各地山水風貌的書,封麵和書名分外眼熟,都是他少時?看過的。

他隨意挑了一本,便掉頭走向暖榻,她小小的一團窩在裏麵,滿榻被絨毯和她占據,腳步躊躇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坐在哪兒合適。

四目相對,宋卿時?意識到他的進退兩難,主動往邊上挪了挪,卻又覺得兩個人擠在一處不太雅觀,被旁人看見像個什麼樣子。

正準備讓他委屈委屈坐在矮桌對麵,若是冷的話?再讓人拿個絨毯過來蓋腿,下一秒他忽然一彎腰,脫了鞋上了榻,大手一攬,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就入了他的懷抱。

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帶著絲絲外麵雪地裏的涼意,愣神間,一道溫熱的氣息嗬在她耳畔:“這樣看書,你可會感到不適?”

宋卿時?扭頭望進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頓了片刻,然後不客氣地把頭靠在他肩頸處,拿起書比劃比劃,選了個最為舒服的姿勢,認真感受了一會兒,遂說了兩個字:“不會。”

正當她美滋滋地抽出書簽,找到方才看的那一段,忽地想到了什麼,好心提醒道:“就是得辛苦辛苦你了,時?間久了你的肩膀會麻木的,要?不你坐對麵去?”

魏遠洲整理著被他弄亂的絨毯,仔仔細細從腰間一路到腳給?她蓋好,聞言柔聲拒絕:“不必,你這暖和。”

比起坐在那邊的冷炕獨自?看書,抱著嬌嬌軟軟的妻子難道不香麼?

宋卿時?睨他一眼,不由笑?道:“原來你是想占了我的地盤?”

她說話?時?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點鼻音顯得鬆鬆懶懶。

魏遠洲聽著她的玩笑?話?,配合著也調笑?起她來:“沒錯,連帶著人我也要?一同占了。”

說罷,他原先虛搭在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把人往自?己的懷裏摁了摁,俊臉埋進纖細的脖頸,貓似的不斷蹭了蹭,激起她一陣一陣癢意。

一聲輕笑?,從宋卿時?的唇角溢出,兩邊臉頰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透著靈動可愛,明?媚猶如春日?的燦爛花開。

笑?聲過後,氛圍倒變得曖昧多情?起來,對視之下,空中仿佛有不可描述的因素在彼此交纏。

宋卿時?抿了抿唇,不敢去看他眼中藏著的戲謔,清了清嗓子,率先挪開了目光,一本正經打破旖旎朦朧的氤氳:“我要?看書了。”

一片寂靜過後,纏在她腰間的手掌鬆了鬆。

細微的變化沒躲過宋卿時?的感官,餘光裏,他從背後環繞著她,恢複了那慣有的麵無表情?,長?腿交疊緊挨著她,一雙骨節分明?的書摩挲著紙張,不多時?便翻開下一頁。

或許是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宋卿時?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尤其是那股冷冽的氣息時?不時?鑽入鼻尖,更讓她不受控地去猜想和期待他什麼時?候會撲過來吃了她。

但凡他稍微動了動身?子,或是往她這邊靠得更近,她都會無意識地繃緊身?子,哪怕他隻是想從她身?側的矮桌上拿一杯茶。

逐漸的,宋卿時?無心再去翻閱手中的書,陷入了胡思亂想。

少頃,安靜的室內,一道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突兀響起:“在想什麼?”

宋卿時?身?軀一顫。

魏遠洲幽深的眼眸彎出點淡弧,泛著看破一切的笑?意,莫名給?她一種被抓包的羞恥感,偏生她又不可能坦白?內心所想,麵上隻能佯裝無事?發生去做別的。

柔軟的聲音帶著一陣細微的顫栗:“沒想什麼啊。”

她自?認為回答得還算鎮定,殊不知,那不知所措的樣子落在某人眼裏,全然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謊措辭,可愛又不自?知。

魏遠洲笑?笑?,淡然指出她的破綻:“夫人,你已經許久未曾翻過頁了。”

“誰說的?我翻過了啊,定是你沒瞧見。”宋卿時?回懟完,然後強裝冷靜往後翻了一頁書。

誰知,男人竟不慌不忙地背誦出她上一頁的內容,隨即還“殺人誅心”般補充:“我剛坐下時?你看的便是這一頁,而就在剛剛,仍然停留在那一頁……”

他嘴裏念叨的極為熟悉,宋卿時?不由得往前翻了一頁,定睛看了幾行?字,才發現他將內容毫無錯漏、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而他後麵的話?更是令她心悸。

“所以,夫人你的精力?都放在了何?處?”

魏遠洲眼眸泛著興味,一寸寸擊潰她麵上的淡定。

宋卿時?咬了咬唇,他這人真是……

宋卿時?合上手裏的手,杏眸盈盈微瞪向他:“你怎這般沒眼力?見,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就出了會兒神而已,這都不行?嗎?”

見她神情?蘊著怒意,魏遠洲態度誠懇地直接認錯:“沒有不行?,是我的錯。”

如此,宋卿時?便不好再借題發揮混過去了,閉上嘴剛想扭過頭,下一秒又聽他語氣欠欠地問:“所以夫人你在想什麼?”

宋卿時?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總歸是點燃了她的怒火,騰地從他懷裏坐起身?來,將手中書擲在他身?上,憤然脫口而出:“想你想你,我在想你,行?了吧?”

她眼下浮出兩團因羞赧而冒出的紅暈,高聳的胸脯上下起伏,美眸狠狠瞪著不知變通的男人。

直到看到他勾唇笑?了,她才意識到——這狗男人是故意的!

長夜

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那潑出去?的水, 再收不回來了?,宋卿時臉上一片漲紅,精致的黛眉蹙起, 沒好氣地拍了?下?身前的男人, 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耍我!”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魏遠洲此刻挑著?眉,眼裏笑意分明,帶著?點勾引和狡黠。

似是瞧不見她臉上的窘迫,他還繼續追問道:“如何想的?”

“你還問!”宋卿時氣性翻湧直上,衣袖下?緊握的拳頭再一次落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力道?對魏遠洲來說並不重,卻猶如敲打在他的心頭,勾得他心癢難耐。

魏遠洲眸色沉了?幾?分,驀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 稍微用了?些力氣,便將正處在氣頭上的人兒?重新禁錮在懷裏。

宋卿時身體失衡,整個人不受控地撲向他, 呆愣一瞬, 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對此再熟悉不過,每當他擺出?強勢的姿態,就意味著?獨屬於他們的時刻即將到來。

外頭的天色, 不知何?時完全暗了?下?來。

她先前叫人提前點上的燭火騰騰燃燒, 朦朧的光暈描繪著?他線條分明的臉, 映襯出?一雙比黑夜還要晦暗的眸子,不同?於慣有?的冷靜, 蘊含了?些熾熱。

比她自己幻想?的,還要危險得多。

宋卿時努了?努嘴,話到嗓子眼,又給吞了?回去?。

他捏著?她的手腕,與她挨得極近,致使她的兩條手臂都壓在他的前胸,不光是身軀緊緊貼在一塊親密無比,就連彼此的四肢都交纏在一起。

她右腿的膝蓋抵在他雙腿的縫隙間,若是再往前一些,都能?碰到那處不該碰的地方。

思及此,宋卿時微微施力,欲拉開彼此的距離,至少離他的控製範圍遠些,可腰後的那隻手比鎖鏈還要冷硬,牢牢困住她,逃脫不了?分毫。

魏遠洲捧起她的臉,慢慢舒展眉心,頗有?幾?分誘哄道?:“為何?問不得?你想?了?什麼?”

“這樣?”說著?,他親了?親她的唇瓣。

“還是這樣?”微涼的手指覆上來,指腹擦過她的耳垂不停的摩挲,充斥著?隱晦的暗示。

宋卿時處在上位,黯淡的光線下?,仍舊能?夠清晰地看到他明顯一滾的喉結,以?及漸深眼眸裏翻滾的欲念,一陣無法言說的燥熱油然而生。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眨巴眨巴眼睛,嘴硬道?:“我才沒想?,是你自己在想?這些才對吧……”

相較於她死鴨子嘴硬,魏遠洲坦誠多了?,直言不諱道?:“是,我在想?,從進屋便在想?。”

宋卿時耳根子發燙,沒料到他會如?此直白地表達出?自己的欲.望,以?至於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你這話說的……真不要臉。”

宋卿時順勢往他身上一倚,嬌嬌柔柔地伏在他身上,柔順的長發似雲霧般鋪散在身後,美?眸流轉,說不清的嬌媚撩人,給他心中尚且猶豫不決的小火苗添上一把柴。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幾?番拉扯,某些壓抑在湖底的東西?隱隱有?浮出?水麵的趨勢。

就在這時,魏遠洲側頭靠近,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等她反應過來,唇齒已經被撬開,清淡的茶香蕩漾開,混雜著?溫軟和冷硬的氣息,酥酥麻麻流動全身。

情到深處,他攬著?她的腰調轉方向,換了?個身位。

青年的身量頎長,肩寬背闊,將她籠罩在他濃鬱的影子之下?。

他一手扼住她的雙手,滾燙的吻一路落下?來,啄她的眉眼、微腫的紅唇、纖細的脖頸,薄唇輕蹭著?,反反複複,激起一陣陣漣漪。

嘴上不停歇,手也不老實,熟練從脖頸處向下?一顆顆解開盤扣,隨即摸索著?從褙子下?擺探進去?。

明明那雙纏綿慰藉的雙手,於她而言再熟悉不過,但為何?此刻,隻覺心頭鹿撞。

他黑眸沉沉地看著?她,不知何?時已經脫得隻剩中衣,暖榻下?散落一地的羅衫,透著?一股萎靡的淩亂感。

就在宋卿時閉著?眼,忐忑又期待那一刻的到來,他忽地起身離去?,留下?她捂著?胸口愣怔在原地。

然而,看到他屈身去?關那扇被她留著?的半扇朱窗時,她心中升起的顧慮立馬煙消雲散。

魏遠洲重新靠過來,他手落在她後腦勺,不由分說地舔吮上她的唇,放柔嗓音解釋,順帶還調侃了?她方才偷看他的行為:“免得像剛才那般,被人瞧了?去?。”

他的言辭雖然討打得很,但他的行動總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溫暖和矜貴,合上的窗戶隔絕了?外界的寒氣,後背傳來絨毯殘存的溫度,身前是男人火熱的軀體,一點感受不到冬日?的冷。

纖細手臂攀附上郎君的脖頸,也給了?他愈發放肆的理由,摒棄克製和憐惜,僅僅能?容納下?二人的暖榻成了?他的繪畫場所,在她白皙嬌嫩如?白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濃墨重彩的痕跡。

一輪纏綿過後,在女子不斷的求饒聲下?,方才告了?一段落。

魏遠洲未著?寸縷,大咧咧半坐在榻邊,俊臉上透著?尚未饜足的煩悶,骨節分明的手中執一杯熱茶,時不時抿上一口,似在消磨難渡的時間。

“你就不能?披件衣裳?”宋卿時受不了?他這不顧形象的坐姿,忍不住出?聲提醒。

視線從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雋麵容,一路向下?到那狂野的精瘦身軀,極大的反差感令她不忍直視,紅著?臉偏過腦袋。

聞言,魏遠洲指尖一頓,循著?聲音望過去?。

穿在他身上剛剛好的尺寸,在她身上卻平白大了?好幾?倍,黑白交織,愈發襯得肌膚勝雪,燭光散落在她的臉上,淡黃光暈照亮女子的麵龐,明媚驚豔的五官總是令人忍不住多瞧幾?眼的。

半掩的衣衫下?,兩瓣渾圓飽滿,弧度勾人,在她拿手去?遮的時候更是明顯。

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宋卿時暗罵一句臭流氓,遂將身上本屬於男人的中衣攏得更緊。

抬手的瞬間衣裳順著?肩頸線條不慎滑落,香肩微露,纖細的脖頸沒有?絲毫裝飾,隻掛著?兩道?精致的鎖骨,幾?縷發梢自眼前劃過,好像也在他心上留下?一絲絲難以?言喻的細癢。

他一雙鷹眼輕輕眯起,湧動著?她不想?看懂的情緒,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剛飲完熱茶,此時正紅潤得很,而與他相比,宋卿時那被疼愛的比塗了?胭脂還要嬌豔、水潤潤的唇瓣更加奪目。

兩廂對視良久,魏遠洲驟然向著?她的方向貼近幾?分,目光下?至,她唇邊沾著?一絲黑色的碎發,魏遠洲伸手撥開,帶著?餘溫的手指,擦過她柔軟的唇瓣。

“你你你蓋上。”宋卿時長睫毛撲朔,慌亂扯過絨毯扔到他大腿上,毯子絲滑朝著?地上滑落,要搭不搭的蓋在他膝蓋處,卻偏偏該蓋住的地方沒蓋上。

不知是布料的摩擦,還是某人的邪念,要軟不軟要硬不硬的,愈發顯得欲蓋彌彰。

“……”宋卿時訥訥無語。

而魏遠洲壓根沒理會掉落的毯子,突然欺身壓過來,毫無預兆地從雙腿的縫隙中擠了?進來。

異樣又熟悉的感覺一股股湧入,宋卿時掙了?兩下?,咬牙罵道?:“你混蛋!”

魏遠洲似是沒聽見,動作未停半分,宋卿時眼淚一滾,又罵了?一句:“混蛋,說好歇一會兒?的……”

細碎的嗚咽,悉數堵在了?逐漸加深的吻裏。

漫長的夜,她哭了?一遍又一遍。

*

床帳外昏暗的天色,讓人分不清天亮沒亮。

尚在熟睡的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濃黑發絲混亂交織在一起,亦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宋卿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緩了?好一會兒?,意識才清醒了?不少,她側身麵朝外睡著?,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看到不遠處的暖榻。

昨日?的記憶洶湧而至,臉蛋兒?浮起一片霞紅。

地板上空蕩蕩的,原本散落了?一地的衣裳,被人收拾得幹幹淨淨,軟枕換了?新,沾滿了?水漬的絨毯也沒了?蹤影,就連被魏遠洲挪到了?一邊的矮桌也重新換了?個新的。

不知是綠荷來過,還是身後之人抽空收拾的,總歸已然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隻是不用想?,這般細心的程度,應當是綠荷來過了?。

宋卿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丟臉的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基本上全由綠荷善了?後。

睜著?眼躺了?會兒?,還是感覺到困倦得很,打了?個哈欠想?翻個身繼續睡,可無奈腰肢上搭著?一條沉重的胳膊,後背一堵滾燙的身軀攔住了?她。

於是她便試著?去?推他,嚐試半天,紋絲未動。

又掙紮幾?下?,仍舊無果,反倒是腰身騰起了?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似痛又非痛,是對她昨夜縱.欲過度的懲罰。

正當她在默默忍受腰間酸痛,其上突然按上來一隻溫熱的手,時輕時重地替她緩解不適。

就這麼持續了?片刻,他在她耳邊低語:“好些了?嗎?”

魏遠洲似是剛醒不久,嗓音帶著?濃濃的嘶啞和低沉,透著?一股子慵懶,好聽極了?。

宋卿時一肚子的怨氣,根本沒心情去?欣賞他動聽的聲音,十分不明白為何?全程賣力氣的是他,最?後受苦受累的倒成了?她,真是好沒道?理。

受不了?他的鼻息噴灑在頸部,宋卿時反手推了?推他的臉,冷著?聲嗤笑道?:“托郎君的福,還疼著?呢。”

話語間充滿了?不客氣的譏諷和嫌棄,但更多的是對他不知節製的控訴和不滿。

魏遠洲自知理虧,動作微微一滯,最?為清楚她若是鬧起脾氣來,向來是吃軟不吃硬。

他蹲了?蹲,高挺的鼻梁繞到她耳畔,近乎是貼著?她的耳垂道?:“我下?次會……”

聞言,宋卿時驀然轉過身麵向他,迫不及待想?從他嘴裏套出?些承諾:“會如?何??”

她的動作太急切,麵團似的軟肉顫顫巍巍,猝不及防撞到魏遠洲的臉上,喂到了?他唇齒邊。

他也不知道?是經意還是不經意,薄唇微微張開,麵團上的紅豆就這麼蹭了?進去?,觸感輕柔,濕熱緩緩滋潤了?紅豆。

大致是這樣的情況太過偶然,也太過刺激,讓二人的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一時間誰都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

“啪”的一巴掌,狠狠落在魏遠洲的額頭上。

惱羞成怒的宋卿時渾身一顫,應激之下?,狠狠推著?他的額頭往後退去?,原本積攢的困意消散的一幹二淨,太過清晰的大腦令她愈發羞憤。

“你你你、我我我。”突發的狀況實在驚人,堵得她即便現今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尾發紅,平複急促的喘br息和劇烈的心跳。

良久,在魏遠洲懵懵的眼神裏,尾音顫抖,帶著?一絲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清麗的臉龐,也因為方才發生的尷尬事而泛著?緋紅,一臉的不知所措。

魏遠洲手指壓著?泛痛的額頭,那一巴掌屬實將他給打愣怔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溫聲道?:“意外罷了?,你無需……”

剩下?的話,在抬頭望向她的那一瞬間,皆沉在了?喉嚨裏。

晨起本就壓不住的欲,似要破籠而出?。

女人曼妙的身姿,唯一頭柔順的墨發遮擋,原本潔白無暇的肌膚上紅痕連連,密布著?他的傑作,那分外奪目的粉暈上,還殘留著?幾?縷他留下?的水色。

魏遠洲麵色陰沉,長臂一撈,將她攬進懷中。

她柔若無骨,“噗通”一聲撲進了?他的胸膛,目露詫異,以?為他還要接著?昨晚的荒唐做下?去?。

可那已是她承受的極限,再胡鬧下?去?,便是要榨幹她最?後的精力。

正欲掙紮勸阻,誰料擁抱不過幾?秒,他就丟下?她快速下?了?床。

那頭也不回的背影就跟逃荒似的。

呆滯半響,停留在她腦海裏的,便是那無意瞥見的景象。

她迷糊的想?:看來剛才的意外插曲,對他的衝擊不小。

呆呆坐了?會兒?,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逐漸湧上冷意,宋卿時後知後覺披上被子,隨後不管不顧往後一仰,躺在了?枕頭上。

閉上眼,卻沒了?睡意。

她清楚地知道?,魏遠洲離開是去?做什麼了?,正因為清楚,才會不自覺地心生好奇,默默豎起耳朵聽著?淨室那邊傳來的動靜,不知是他忍耐得太好,還是壓根就是她想?岔了?,反正什麼都聽不到。

腦子裏不由飄起這一世剛成婚時,她在夜色下?撞見的那一幕。

宋卿時猛地搖了?搖頭,將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麵甩走。

待魏遠洲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內,已然穿戴整齊,臉上的情動褪去?,逐漸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他站在床邊,發現空氣裏的旖旎味道?還未散幹淨,彌漫在帳內勾人心弦。

“我進宮麵聖。”

“我再睡會兒?。”

老夫老妻隔空對視,同?時開口說話,幾?分微妙,幾?分燥熱。

魏遠洲彎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隨即轉身離去?。

送走了?餓狼,宋卿時美?美?補了?個覺,到了?下?午申時末刻,得了?消息,認真收拾收拾後,便去?前院去?迎客了?。

羞恥

寬敞的大?道上, 緩緩行駛著幾輛馬車,車隊不緊不慢,像是怕驚擾了車內正在小憩的主子。

直到駛在一座朱門宅院外, 車夫才拉緊韁繩, 停下馬車,隨後輕扣車門,低聲道:“老爺,公子,魏府到了。”

話畢,便禁了聲,不一會兒從馬車裏麵傳來?一道男聲:“知道了。”

車夫得到回複後,便從車上下來?,手腳麻利的擺好腳凳後,就低著頭恭敬候在一旁等著主子們?下車。

蘇懷賦和蘇席玉依次從上麵走下來?,立馬就有魏府的人上前迎接, 謝氏作為當家主母站在人群最前方,可當中最為惹眼的,當是其後那抹溫柔的身影。

少婦笑靨如花地站在門口, 約莫二十左右, 身著一襲淡紫色襦裙, 容貌生得極美,膚光勝雪,儀靜端莊, 蓮步輕移走向二人。

“見過舅舅。”宋卿時等謝氏同他們?打完招呼後, 遂福身施禮。

蘇懷賦溫聲應下, 定睛望著麵前這張有幾分舊人之姿的臉,久久不能言語。

似是看出他眉目間隱忍的痛色, 宋卿時頓了頓,當即反應他應當是睹物思人,透過自己想到了早逝的母親,未免僵持太久顯得尷尬,轉而朝著蘇席玉施了一禮:“表哥。”

二人之前見過一麵,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陌生,你一言我一語簡單寒暄幾句,氣氛還算得上熱絡。

蘇席玉一開始就注意到她別扭的走姿,找準機會特意追問了一句:“你的腿?”

宋卿時不可能如實相告透露魏家的家醜,因此早就想好了托詞,隻道雪天路滑,不小心踩空了台階扭傷了腳,自嘲兩?句便也混了過去。

蘇席玉是個嚴肅穩重的人,蘇家女?眷又少,除了自家妹妹不善與?女?子聊天交往,這個話題翻過篇後就冷場下來?。

而宋卿時其實也不怎麼習慣對著不熟悉的人嘮叨,沉默一會兒,問起了蘇為錦的近況。

蘇席玉聲線清潤,提到自家妹妹更是帶了幾分溫柔:“她一切都好,啟程來?京前還托我向表妹你帶了些薄禮。”

話畢,他眼神示意自家仆從去車上取禮物,除卻給?宋卿時的,還有給?魏家的禮品。

兩?家來?往收禮時,主人家總得客氣一番,謝氏象征性推卻幾句,最終還是沒有拒絕,麵上浮著得體的笑,道:“二位路途辛苦,煩請移步進屋休息。”

魏遠洲同他們?一道從宮中回府,站在一旁安靜等幾人說完話,才朝著宋卿時走過來?,二人並肩而立,目光相彙,粘連一陣,各自平靜地挪開視線。

鑒於蘇氏父子一路舟車勞頓,一道用過晚膳後,就讓下人領著他們?去了住處休息,宋卿時的腿腳不便,一瘸一拐地著實不太雅觀,便沒有相送。

因為扭傷了腳,接下來?這幾日?,宋卿時便閑了,幾個妯娌因著除夕那日?的事,誰都算不得清白?,故意躲著避著彼此,以免相見尷尬,麵露難堪。

而蘇氏父子年關進京,有太多要事需要進宮與?皇帝商量處理,每日?忙得腳不沾地,魏家幾乎隻算得上一處落腳地,天沒亮便進宮,天黑才歸府,平素根本就碰不上麵,也就談不上交流親情。

寒冷冬日?裏,天藍少雲,不受遮擋的陽光灑在瓦片上,折射出彩色的光。

宋卿時坐在圈椅內,小心拆開蘇為錦托蘇席玉帶來?的信,蘇為錦很會說話,談天說地,信中內容多是些趣事,一路看下來?,宋卿時的嘴角就沒垮下來?過。

穩住快要崩壞的表情,將信放在一旁讓綠荷收好,然?後去拆桌麵上的禮盒。

首飾帕子,還有些擺件玩意兒,依照信中所寫,這些多是蘇為錦自己閑暇抽空親手做的。

其中有一個盒子吸引了宋卿時的注意,裏麵裝了個樣?式精美的銀鐲子,隻是尺寸偏小,像是小孩子戴的,暗層裏塞了張白?紙,上麵標注了是提前送給?未來?外甥女?的。

說是有一日?做了個夢,夢到了小外甥女?,醒來?便托人打了這個鐲子,要做送禮的第一人,免得小外甥女?生氣。

看著這虛妄的理由,宋卿時看著是又好笑又微妙,掌心裏握著鐲子,笑著搖了搖頭。

綠荷雖然?沒看見信中的內容,但是凝一眼那鐲子,便猜到是給?誰的,尤其是在聽到宋卿時的解釋後,神情微舒,噙著笑道:“表小姐心思活絡,考慮周到,竟連這個都備好了,這夢當是個好兆頭呢。”

宋卿時低著頭,磨蹭兩?下鐲子邊緣,有些難為情:“但願如此。”

她與?魏遠洲感情越深,對擁有一個屬於兩?人的孩子的想法?就越深,盡管魏遠洲說過並不執念於孩子,但是總歸有一個要更好些。

思及此,宋卿時的思緒又跑得遠了些,依照那日?他教訓別房那幾個熊孩子的架勢,應當是一位不討喜的嚴父,那她就得溫柔些,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才管得住。

就是她這身子……

綠荷了解她心中的顧慮和擔心,一邊整理著書信,一邊以最溫和的語氣說道:“近段時日?,娘子的手腳沒以前那般涼了,看來?那女?醫開的藥膳的確有效。”

“若是按時服用,身子定會越來?越好,孩子也會來?的,娘子不必太過自憂自擾。”

這道理宋卿時自然?懂,偏頭看了眼綠荷,眼眸彎出點?淡弧,默認了她的說辭。

忽地,綠荷放下手裏收好的信封,眼睛笑成一條縫,神秘兮兮湊過來?,碰了碰她的胳膊:“更何況娘子與?姑爺感情甚篤,姑爺夜夜宿於此處,遲早的事兒。”

綠荷打趣的話以及充滿興味的眼神,讓宋卿時耳畔一熱,果?然?,她與?魏遠洲的次次荒唐,綠荷都清清楚楚呢。

“哪有~”宋卿時沒什?麼底氣地反駁。

可她反駁什?麼呢?綠荷沒有一句話是錯的。

宋卿時佯裝不高?興地嘟起嘴,環胸哼了一聲:“好啊,看來?是我平日?裏太驕縱你了,膽子大?了,都敢拿我玩笑了?”

惱羞倒不至於成怒,隻是麵子掛不住,她得給?自己尋個台階下。

綠荷明白?自己方才的話讓臉皮薄的自家娘子害羞了,忙跑到宋卿時身後替她捏了捏肩,輕笑著拍著馬屁:“奴婢知?錯了,娘子人美心善,斷不會與?奴婢一般見識。”

宋卿時抿唇強忍著笑,遂抬手拍了拍綠荷捏肩的手,“就屬你嘴甜。”

這時,有丫鬟通報:“舒禾小姐來?了。”

聞言,宋卿時微微挑眉,與?綠荷對視一眼,她與?三房來?往最少,魏舒禾怎麼會在來?。

“請她進來?吧。”來?者是客,宋卿時讓綠荷先將東西收起來?,再開口讓小丫鬟請人進來?,

因著是在室內待著,宋卿時並未多做裝扮,這會兒也不願意再去換衣裳了,隻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柔順似綢的三千發絲梳了一個桃花髻,單用一根白?玉簪做點?綴,簡單卻不失素雅,一襲碧綠雲韻紗裙更顯腰身纖細,斜靠在矮桌上倒茶時曲線尤其醒目,顯得慵懶隨意,給?人親和之感。

小丫鬟挑開珠簾,視野開闊起來?,魏舒禾便瞧見了這一幕。

愣了會兒,才想起來?行禮問安:“給?九嫂嫂請安。”

清脆動聽的嗓音響起,宋卿時倒茶的動作剛好結束,偏頭看過來?,嘴角漾起和藹的笑意,開口讓她過來?坐。

“你來?得突然?,我這也沒準備什?麼,就叫人上了些昨個兒新做的梅花酥,你嚐嚐如何。”說罷,宋卿時將麵前的碗碟往魏舒禾的麵前推了推。

魏舒禾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道了謝後就拿起一塊,幾口就給?解決了:“真好吃。”

她的讚歎不似作假,吃了一塊後,她又拿起一塊,可是僅僅是拿著,並未往嘴裏放,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宋卿時,像是有話要說。

宋卿時也不急,慢慢等著,能讓生性坦蕩的姑娘變得猶豫不決,要麼是有事相求,要麼是較為重要的事。

果?不其然?,隻見魏舒禾抿了抿唇,將糕點?放回原位,輕聲問:“有些時日?未見,不知?嫂嫂的腿傷可好了些?”

宋卿時掀起眸子,如實回答:“已經消腫了,再過兩?日?估計就能好全。”

“那就好。”

話音落下,氣氛沉寂了會兒。

就在宋卿時想著要不要主動開口詢問時,對麵之人突然?問道:“嫂嫂的腰為何這般細?可有什?麼秘訣?”

宋卿時一時怔住。

緩了好半響,卻未從魏舒禾真誠的眸子裏看出玩笑的意思,她是真心發問。

一道略帶震驚的視線從魏舒禾的臉滑落在她的腰肢,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並不算粗,甚至稱得上纖細,於是宋卿時不解道:“你的腰已經很細了。”

“嫂嫂你別看我四肢纖細,可我的腰很粗……也不是粗,就是與?我的身材不太協調,隔遠了看就跟沒有腰似的,別人都是腰是腰,胸是胸,偏偏我不是,真是令人鬱悶。”

魏舒禾越說越鬱悶,目光再次投向宋卿時,帶著欣賞的眼神上下掃了兩?眼,隨即忍不住用手比劃著目之所及的身體線條。

“我太羨慕嫂嫂這樣?前凸後翹的身材了,胸大?,屁股也大?,腰還那麼細……”

“咳咳。”看著她誇張的手部姿勢,宋卿時沒忍住,假咳兩?聲打斷她。

魏舒禾盯著她紅透了的臉頰,後知?後覺眨眨眼道:“嫂嫂,我這樣?說,是不是太冒犯了?”

這樣?另類的誇讚算不得冒犯,隻是讓人有些羞恥。

宋卿時岔開話題道:“沒什?麼秘訣,就是……”

她從未被人問過這樣?的問題,一時間難以尋到合適的措辭,絞盡腦汁了好一會兒,最後略帶遲疑地回答:“天生如此?”

可等回答完後,宋卿時卻又覺得這像極了炫耀,魏舒禾本就受困於此,她這麼說無非是招仇恨。

“我……”宋卿時剛想解釋自己沒有惡意,就聽到魏舒禾歎了口氣:“生來?就有的,這聽起來?更讓人羨慕了。”

魏舒禾捏了捏自己的腰側,突然?又道:“胸大?了會不會就顯得腰細啊?那我是不是可以想個豐胸的法?子?我回去研究研究。”

澧朝女?子對談論“身體”向來?是含蓄羞澀的,魏舒禾接二連三的語出驚人,讓宋卿時難以招架,更不知?該如何回答,“這……”

“你這次來?,找我可有什?麼事?”宋卿時隻能主動問起她的來?意,以此來?跳過這個話題。

提到此,魏舒禾停頓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有件事想問問嫂嫂。”

“你想問什?麼?”望著她略顯得緊張的表情,宋卿時有些好奇了。

桌案下,魏舒禾捏住衣袖,清清嗓子小聲問:“怎麼做,才能讓男人迷上你?”

“啊?”宋卿時剛喝下去的茶,差點?噴出來?,她為何會覺得自己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魏舒禾對她強烈的反應感到奇怪,歪了下頭,認真解釋:“就連九哥那麼可怕的人,看上去都那麼迷戀嫂嫂你,所以我覺得嫂嫂你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宋卿時被她的用詞嚇到,魏遠洲可怕?有時候擺出氣勢來?確實如此,這點?她不否認。隻不過魏遠洲迷戀她?在魏舒禾眼裏,竟是這樣?的?

這不免有些好笑,宋卿時便追問了一句:“你怎麼看出來?他迷戀我的?”

“這很難看出來?嗎?”魏舒禾更加不解了。

宋卿時一噎,喜歡有,但應當還達不到迷戀的程度,如果?她自己承認或是覺得魏遠洲迷戀她,豈不是太過自戀?這實在令人不好意思。

“自然?是在九哥望向你的每一次眼神裏。”

靜寂的室內,魏舒禾不假思索的回答顯得格外溫暖,又那般直擊人心。

隱晦

“嫂嫂你還沒離開魏家前, 九哥那眼神是隱晦的,偶有露餡卻藏得很深,不過你們成親後, 九哥就?沒再遮掩過了。”

宋卿時水眸清波流盼, 對魏舒禾的說辭不怎麼相信:“是、是嗎?”

“是啊,比如九哥看我的眼神,跟看小貓小狗似的,一點感情都沒有,而看嫂嫂你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溫柔又多情,很好區分的。”

魏舒禾嘴裏?吃著糕點,字句停頓間稍顯含糊,可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就?如同事實真如魏舒禾所說的那般,魏遠洲對她蓄謀已久, 早有端倪。

珠簾拂動,清脆聲響。

宋卿時若有所察,從失神當中緩過來, 隔著一層模糊的珠簾, 一身蔚青色衣著的魏遠洲, 逆光站在門外?,濃長?睫毛微掀,視線牢牢鎖向她的位置。

眼眸裏?宛若盛著一泓被攪動的潭水, 沉溺幽深, 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進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 聽了多久。

宋卿時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間點回來,嘴唇微動, 翕張之際,忘了及時提醒還在說的魏舒禾。

“九哥長?相一絕,就?是脾性難搞,也?不知九嫂你除了自身魅力以外?,還做了什麼才能讓九哥如此沉迷於你,喜歡於你。”

魏家女眷不多,除開長?輩和她那想不開的姐姐,能說上話的也?就?幾位嫂嫂了,可惜二房那兩位鄙於她的庶女身份,向來態度冷淡,不怎麼待見她。

若等她婚事定下,屆時限製了她的活動,怕是更沒有能說上話的人了,思來想去,整個府裏?性子最好,最與世無爭的,也?就?隻有九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