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她無法推開他,也無法逃離他的桎梏,兩人呈現著男女間最親密的姿勢,那他們本該最親密,最信任之人,可是靜和知道,他們的身份早已決定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信任,所以,她怕。
望著急切想要得到自己肯定答案的一雙美眸,以及內裏毫不掩飾的迫切,蕭君軒的神情漸漸冷冽下來,姿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便輕輕地放開她,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袍。
“看來,青悠今日思緒不寧,那好好的冷靜冷靜!”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寑殿。
靜和以為,他就算不會因為她這樣不敬的舉動而大發雷霆,但至少也會回答她一句假意的話也好,可她終於還是失望了,原本她以為無論他何種反應,她都會守住自己的心,可是,很快,她便發現,她又一次錯了,原來,她是如此在意他的回答,而他的無視,則讓她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翌日傍晚,總管安德路親自帶著一眾侍從到鳳儀宮傳來旨意,“皇上,今夜傳皇後娘娘到乾清宮侍寑,請娘娘早作準備!”
聽聞旨意,靜和一陣愕然。
她本以為,他並不會把她昨晚所做之事放在眼上,卻原來,他並不會輕易放過她,否則,怎麼會今日有這麼一出。
她進宮這半年來,一直都是他到她的鳳儀宮中來,除了那次雨夜,她直接被他帶去了乾清宮,但也隻是住了一晚,次日便讓她回來了,可是今日,他卻讓公公來傳旨,第一次傳她如宮中其它嬪妃一般,讓她到乾清宮侍寑。
他,這是讓她和宮中其它女人一樣了嗎?
送走安公公後,巧音馬上安排侍婢們為她準備晚膳和洗浴打扮,這去乾清宮侍寢,有專門的規矩,無論是皇後貴妃,還是美人淑儀,都會像件物品一般,被洗漱幹淨,送去皇上的龍床,等他寵幸,何其可悲,但後宮女人卻偏偏對此趨之若鶩,早已忘了她們自己是誰。
靜和始終如一個木偶般,任由侍婢們擺布,腦中卻在飛速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著他為何這麼做?
若他如之前一般到她的鳳儀宮來,她可以完全做自己,不用這樣任人擺布,可是如今,他卻是傳下了旨意,要她侍寑,她就該跟其它女人一樣,洗幹淨上趕著去等他嗎?
可若是抗旨不去,那此事定然會讓整個後宮人盡皆知,消息很快會傳到所有關注蕭君軒,關注她的人耳中,甚至會傳遍整個皇宮都城。
那便是,陳國的和親公主,竟然拒絕侍寑,倒是燕國的朝臣百姓會怎樣想,其它諸國又會怎麼想?此事若傳揚開來,父皇和皇兄又會怎樣想?而這完全可以成為燕國發兵陳國的導火線,那後果又會怎樣?這是她不敢想象的。
雖然猶豫不決,但思前想後,靜和終究還是心中思緒豁然開朗,不禁麵露一絲苦笑!
她怎麼又忘了?從她決定和親的那日起,她便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再也沒有資格和權利顧及個人的感受與想法,她不再屬於她自己,她惟一的身份便是陳國和親公主,她活著的惟一意義便是不辱使命!
無論她現在跟他之間有著什麼隔閡懷疑,無論他今日此舉意在何為,既然她是他的皇後,是他的女人,那她就沒有資格憑著自己的愛恨喜惡,拒絕他的寵幸,拒絕她所應做到的一切?
望著鏡中洗浴過後的嬌顏,靜和彎了彎唇角,為自己悲哀一笑,明明他對昨晚自己的大膽不敬和問話起了懷疑,所以才傳了她去乾清宮侍寢,而不再來鳳儀宮,怕是擔心昨晚之事重現。
他,果然對她是不信任的,盡管,他明知她昨晚並未真的想要傷害她,可他,還是疑心她了,也罷,就這樣吧,她臉上漸漸的恢複了往常的恬淡與沉靜。
她慢慢地站起來,轉過身,輕輕的對著巧音點了點頭,便帶頭向門外走去,巧音和夢竹等人跟著走了出去,而夢蘭則留在了鳳儀宮主持鳳儀宮事宜。
鳳儀宮的宮門外,一抬精美的粉紅色轎輦正候在那裏,八名抬轎的年輕公公正立在轎旁等候,他們是敬事房的內監,專門負責每晚接送侍寢嬪妃的。
原本皇後所住的鳳儀宮離皇上巨著的乾清宮離的距離是最近的,就算步行,也用不了多久,可蕭君軒竟如平日召嬪妃侍寑般派敬事房的轎輦來接人,看似隆重其事,可靜和看著,卻覺得眼角一痛。
侍寑一事,宮中原本就該一切按規矩來辦,功夫做得很足,除非是皇上格外寵愛的妃子,否則,就會像個物品一樣被送過去。
既然如此,她也該按部就班,將此事做足做好才是,扶著巧音的手步上了轎輦,緩緩坐下,這轎輦乃是燕國皇上召寑妃子的轎攆,很是奢華豔麗。
坐於這隻有紗簾遮擋的轎輦內,靜和任由夜風將她沐浴後散落的一頭青絲輕輕拂動,心中暗暗勸慰自己:沒關係的,所用皇宮的女人都該是這樣的,你就算是皇後,也隻是後宮女人中的一個而已,對他來說,並沒什麼例外,今夜之事,並沒什麼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