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愛很可怕?!你毀了好多人!”
“可怕嗎?我管不了,常弘不是我的,那麼我整個人也就毀了,我都毀了,你們還好好地活著做什麼呢?”
朱壯壯一股火衝上腦袋,想要撲上前去狠狠咬住付陽陽的咽喉,但剛一動,付雷的手槍便瞄準了她:“別動,否則子彈可不長眼睛。”
“付雷,姐,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付月月跟著他們上來,不安地踱步,“你們快走吧,不要再犯錯了!”
“我們付家怎麼會有你這種沒用的東西?”付雷鄙夷地看了看付月月,接著將手槍遞給付陽陽,“怎麼樣,讓你先開第一槍吧。”
那瞬間,朱壯壯心裏罵了聲“草泥馬”。
還真把她當靶子了。
“好,就讓我來第一槍好了。”付陽陽接過手槍,指著朱壯壯,像是貓兒在逗弄著一隻老鼠,“那麼,是打哪裏好呢?手?腳?還是說,讓她自己跳下去好了?”
在槍與懸崖之間做選擇,朱壯壯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在顫抖。
付陽陽的手指微微蜷曲,朱壯壯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頭。
而就在這時,付月月忽然衝上來,握住付陽陽的手,尖叫:“付陽陽,你是不是還要執迷不悟下去?”
“放開!”付陽陽用力擺脫自己的雙胞胎妹妹。
“我們已經完了,難道你們還不明白,我們家已經完了,已經被你們弄得樹倒獼猴散,海耳也因為你們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還想怎麼樣!”付月月歇斯底裏地哭叫著。
但很快,她就被付雷一腳踹倒在地。
付雷尚不罷休,奪過付陽陽手中的槍,冷哼:“這種沒用的東西,我幫著付家了結也好。”
“砰”的一聲,付月月胸前綻開一朵血色的花。
付陽陽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猛地撲到付月月麵前,驚得不知所措。
付月月的胸前像是憑空出現了個小噴泉,血不斷地從裏麵冒出。付陽陽雙手按壓住,仍舊止不住。
“付雷,你瘋了,她是我妹妹!”付陽陽發出尖銳的叫聲。
“你要是再耽誤下去我也能一槍結果了你!”付雷站起身,將槍口對準了被剛發生的一連串變故震呆的朱壯壯,“下個就是你,要怪就怪常弘吧,誰讓他這麼寶貝你,說實話,我真想親口告訴他,你是怎麼被我殺死的。”
付雷臉上出現殘忍的笑容,合著空氣中甜腥的氣息,兼著瀕死前的僵硬氣氛,種種氣息化為一股氣,擠壓著朱壯壯的身體。
她恐懼得即將昏厥,她閉上眼的瞬間,便聽見了槍響。
那響聲在山林間回蕩,如漣漪一般,層層遠去。
那一刻,朱壯壯想到了很多人,父母、海耳、Andrew.林……
但最終定格在自己腦海中的,卻是那張黝黑的野性麵容。
常弘,再見了。
朱壯壯輕聲道。
劇痛與昏迷並沒有如她預料的那樣來臨,她聽到的是一陣肉體搏擊的聲音。
接著,她聽見了付陽陽喃喃地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常弘。”
朱壯壯猛地睜開眼,看見了正在與付雷搏鬥的常弘。
終於,來了。
而此時,天忽然轉陰,烏雲迅速壓頂,仿佛隨時都能有一場暴雨。
常弘如嗜血的野獸,和付雷徒手搏鬥著。
朱壯壯上午出去,但一直都沒有回醫院,常弘遍尋不著,正在焦灼之時,忽然接到朱壯壯的電話。
奇怪的是,朱壯壯的聲音隔得很遠。
再一聽,他瞳孔緊縮。
“付陽陽、付雷,你們當真要在海耳墓前向我動手嗎……就不怕他的鬼魂來向你們索命嗎?”
她遇到了危險!
常弘立即通知了警察,並拚盡整條命提前趕了來,正好看見付雷要狙殺壯壯。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其手中的槍撲開,把付雷按在地上,猛力擊打。
要說身手,付雷與常弘不相上下,當即兩人進行了一番血腥扭打,如兩隻獵豹,撕咬著對方的咽喉。
戰況實在慘烈,不一會兒,兩人臉上就像是開了顏料鋪子,紅綠藍紫什麼色都有。
朱壯壯看得呆住,卻驚見付陽陽悄悄向著地上的槍移去。
朱壯壯一個激靈,立馬上前,與付陽陽爭奪起來。在爭奪之中,朱壯壯一推,付陽陽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從懸崖邊摔了下去。
幸好在最後關頭,一隻手拉住了懸崖邊的一根枯藤。
腳下便是萬丈深淵,掉下去便會粉身碎骨,付陽陽大聲呼叫著:“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朱壯壯本能地想伸手去抓,但就在兩隻手快要接觸到時,她停下了。
她想到了自己在牢獄中的整個月。
付陽陽漂亮的臉頰扭曲了:“朱壯壯,求求你,救救我!”
她想到了常弘充滿屈辱與痛苦的兩年。
付陽陽眼睛睜得滿是血絲:“壯壯,我不會再害你的,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快拉我上來!”
她想到了海耳被綁架的兩天。
她想到了付陽陽的話。
“他活著的時候是個病秧子,死了也不過是隻病鬼,別拿鬼神的事來說話,他要真能出來,我就能重新弄得他魂飛魄散!”
朱壯壯緩緩地、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聽見“喀”的一聲斷裂的聲響,她看見付陽陽眼中那種絕望,她看著付陽陽消逝在懸崖邊。
朱壯壯呆呆地轉過頭來,將手槍對準了付雷:“住手。”
她命令。
終於結束了。
常弘將付雷的手用皮帶給綁住,確定掙脫不開,這才走過來查看朱壯壯:“沒事吧?”
一年之後。
朱壯壯穿著白色的禮服,走在灑滿玫瑰花瓣的地毯上,前方的盡頭,一個高挺身影在等待著。
朱壯壯走到神壇前,站定,聽著牧師詢問麵前這位新郎是否願意娶自己為妻。
新郎劍眉朗目:“我願意。”
牧師再次詢問朱壯壯是否願意嫁給麵前的男士。
朱壯壯點頭如搗蒜:“我願意。”
兩人交換戒指,牧師宣布:“現在,洪星先生與朱壯壯小姐正式結為夫妻,洪星先生,你現在可以吻新娘了。”
洪星低頭,緩慢地靠近朱壯壯,朱壯壯抬頭,迎向洪星。
就在兩人即將要唇碰唇時,一個跋扈的女聲響起:“好了,難不成你們還真想做全戲啊?朱壯壯,朋友夫不可欺負,枉費人家童意和你這麼要好,居然想著吃她準老公的豆腐。還有你,洪星,難道你不知道朱壯壯是童意的閨密嗎?就不怕被童意飛刀追殺?還有你,這位牧師,雖然是排演,但請不要這麼入戲,請叫準新娘的名字,童意,童意,明天可千萬別叫錯了!”
牧師表示很受傷。
來教堂結婚的人挺多,都會排練,但沒遇上這種新娘沒空,找伴娘來扮演新娘排演的事。
“好了,大嬌,你吵得我頭都暈了。”朱壯壯提了提白色的伴娘禮服,大口大口喘著氣。
最近胃口太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半個月前訂的禮服穿著居然緊得喘不過氣來。
大嬌將朱壯壯拉到一旁,低聲道:“你說童意也是,結婚前夕還去香港出差,連婚禮排練都是拜托你來完成,是不是,不愛這個洪星啊?”
“別亂說,別人是青梅竹馬。”
“少來,誰不知道最開始童意是和那個校草待一起的?後來校草被撬了牆腳後才和這個洪星在一塊的?”
“但人洪星長得也不比那破校草差。”
“也對,但人總是喜歡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嘛。”
“有嗎?”朱壯壯若有所思。
排演完後,朱壯壯提著禮服回家。在自家門前,朱壯壯正低頭找鑰匙,忽然一隻手從後將她的嘴給捂住。
朱壯壯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那人給打開門推進去抱床上開始滾床單。
滾完之後,那人滿足地歎息著,而朱壯壯卻一臉憤恨:“常弘,你以後要是再來這一招,我就趁你睡覺時把你罪惡之根給剪了!”
“媳婦,別生氣,我太想你了,你自己說多久沒來看我了?”常弘側過身,開始吻朱壯壯赤裸的手臂。
“我都說了,最近公司有兩個企劃案,都是我負責,再加上要幫童意準備婚禮,哪裏有時間飛去看你?”
“童意那個工作狂都答應結婚了,你還不答應我的求婚!”常弘眯著眼危險地瞅著朱壯壯,“難道說你還想著其他的選擇?”
“不是我不答應,你也知道上次我們兩家聚會時鬧得多尷尬。”朱壯壯攤手。
常弘當然記得,因為付家衰落再加上常弘意誌堅定,常弘媽隻能答應朱壯壯進門。但平時看見朱壯壯還是忍不住埋汰她兩句,誰知幾個月前兩家聚會,壯壯媽聽見常弘媽讓朱壯壯注意用餐禮儀,當即發飆,和常弘媽吵了起來,大家不歡而散。
“放心,我媽已經答應親自上門去向你媽道歉了。”
“啊?你給你媽下了藥?”
“下藥多沒技術含量,我隻是淡淡告訴她,我這輩子隻和你生娃,要是你媽不同意你嫁給我,那我就隻好不生,那她就沒孫子抱了。換言之,早一天道歉,早一天抱孫子。我媽這幾天都在準備禮物,預備即日啟程奔赴你家。”
“可是……”朱壯壯轉動眼珠子,努力想著拒絕理由。
“朱壯壯,你是不是皮子有點癢了?”常弘接二連三被拒絕,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朱壯壯也來了氣:“我不嫁,嫁了你我就沒有自由啦!”
“我們每天見麵難道不好?”
“日久生厭。”
“朱壯壯,你不要逼我動手。”
“你敢!”
一分鍾後。
“常弘,你……真的敢……”
十分鍾後。
“常弘,我錯了……”
一小時候後。
“大哥,你放了我吧!”
兩小時後。
“水……救命……”
隔天,朱壯壯醒來時,渾身酸痛,像是被大狗熊給熊抱過似的,看著床上另一側那個睡夢中還掛著滿足笑容的男人,氣得肺都要爆炸。
朱壯壯忍不住想要伸手掐死他,但一想到弄醒他說不定就是弄醒一隻沉睡的雄獅,到時候吃苦的是自己。
這樣想著,隻能挫敗地歎氣,進浴室換衣服化妝準備參加童意的婚禮。
弄好之後,朱壯壯從浴室出來,看見床上常弘的一隻腳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自從兩人複合開始,常弘睡覺就有個怪僻——總愛穿著襪子睡。
不過這男人怪癖多多,朱壯壯也就沒放在心上,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美迪說過的一句話。
“對了,我給你指一招,去看看他的腳底,有好東西。”
朱壯壯走到床邊,躡手躡腳地脫下那隻襪子,往常弘腳底一看,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
再掀開被子,找到另一隻腳,脫下襪子仔細一瞅,朱壯壯睜大了眼。
常弘的左腳底上,文上了一隻豬,還是一頗有肌肉感的豬。
朱壯壯看了半晌,終於醒悟過來。
強壯豬,朱壯壯。
敢情這孩子是把自己名字文在腳底。
朱壯壯忍不住笑了出來,且笑出了聲。
常弘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笑什麼呢?”
“沒什麼。”朱壯壯爬上床,趴在他身上,滿足而幸福地笑了。閉著眼,她想,其實跟著教官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