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夢魘實在是太可怕,朱壯壯因此還被心理係的研究生師姐拉去當成小白鼠研究了好些時日。
而在當時,朱壯壯隻是想摳出自己的眼珠子。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接著常弘道:“好了,現在扯平了吧?”
由於剛受的刺激太大,朱壯壯神誌處於茫然狀態,基本上任由常弘擺布——他將她直接拉去吃了城內號稱最豪華的自助餐。朱壯壯雖然遭遇刺激,但本能尚在,看見豐盛的食物,血量立馬加滿,拿著盤子直接就跑去搶菜了。
傳說中那高貴冷豔的哈根達斯冰激淩,大個大個的臉紅螃蟹,十分邪惡的鮑魚,個頭巨大的龍蝦,無數的甜品,五六七八九成熟的排,還有各種美味中餐,看著美食,朱壯壯瞬間覺得世界無限美好。
當然,要是對麵沒坐著常弘那就更好了。
常弘拿了許多菜,全擺在朱壯壯麵前,微笑著看她,眼內閃爍著一句話“朱壯壯同學,組織相信你一定會把我們給出的銀子給吃回來的”。
每次吃飯時,常弘的眼神都可以讓朱壯壯泛冷汗——難道這廝認為龍陽之好、戀腳之癖已經對他沒有殺傷力所以用觀看別人進食來滿足自己那邪惡的欲望?
真是變態中的喜馬拉雅山呀。
不過美食當前,朱壯壯選擇無視常弘。
“等會兒吃完了我們再一起去看電影,之後逛下商場,給你買點衣服鞋子什麼的。”常弘對這天的行程安排進行了非常完整地規劃。
雖然常弘笑時眼睛下有小臥蠶,挺性感,但朱壯壯每天都上網看男星照片,自然不會被這點美色給擊倒,而是想到了另一方麵:“常教官,為什麼你會對這些事這麼感興趣呢?”
“因為我以前沒約會過。”常弘用平常語氣說出的這句話差點讓螃蟹肉塞在朱壯壯喉嚨裏。
“所以我是非常純潔的。”常弘接下來的這句話差點讓螃蟹殼塞在朱壯壯喉嚨裏了。
“所以既然你已經奪了我的初吻又看了我的身子,你就必須負責。”常弘最後說的這句話差點讓螃蟹鉗塞在朱壯壯喉嚨裏。
朱壯壯咳得快出血了,灌下常弘遞過來的水,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哀怨地盯著他,道:“常……弘,你看我胸前無大波,腦袋也無貨,這張臉也還沒來得及去‘思密達’整個容瘦個身啥的,你怎麼就認定我了呢?你說你要整人啥的,大嬌應該比我更有趣啊,真的,你換個人當你女朋友吧,你的盛情我真心受不住了啊。”
同一時段,正在商場使用化妝品的大嬌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朱壯壯同學,你實在是太妄自菲薄了,雖然你所說的都是事實,可你仍舊有自己的閃光點——你看你吃飯吃得多香啊。”常弘鼓勵道。
“你就是因為這才纏上我的?”朱壯壯握緊小拳頭。
“我小時候腸胃就經常出問題,常往醫院跑,很多東西都不能吃,能吃也吃不下,所以就特別羨慕那些吃得的孩子。”常弘開始回憶往昔。
朱壯壯理解這種情節,每個人在尋找伴侶時潛意識中都會被對方身上自己所缺乏的東西吸引。
就像是矮個子男大多喜歡高個子女,就像是胖壯男大多喜歡瘦小女,就像是塌鼻子女大多喜歡高鼻子男。
這是一種互補。
可朱壯壯不能理解的是,什麼時候飯量也成為尋找伴侶的標準了?這果然是個崩壞的世界啊!
朱壯壯萬念俱灰,站起身衝到菜品前奮力撈東西,她決定把自己給撐死。
這天回寢室時,朱壯壯左手提了N包衣服鞋子,右手提了N包零食,全是常弘硬買給她的。
“下個星期,我再約你。”在臨走前,常弘這麼告訴她。
推開寢室的門,朱壯壯正想給寢室的姐妹們哭訴下今天的遭遇,卻發現三人正圍著桌子興高采烈地吃東西,桌子上堆放的比薩、意大利麵、沙拉、果汁、海鮮炒飯、各式蛋糕,活脫脫像過年似的。而看見朱壯壯一回來,三人就像做賊一樣,手中的叉子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朱壯壯沒多想,放下東西就開始聲淚俱下,控訴起了常弘。
原本以為能得到大嬌她們的同仇敵愾,誰知三人輕咳一聲,竟開始了規勸大會。
大嬌拿起一塊比薩,送入嘴中:“壯壯啊,我說常教官真是個優質男,高富帥三樣全占了,你就別再擰巴了,從了得了。”
童意拿起一塊蛋糕,塞進嘴中:“壯壯啊,你想你初吻都被他奪了,這女子要忠貞,這輩子你注定是他的了。”
小翠拿起一杯果汁,邊吸邊小聲道:“壯壯,對不起。”
看著桌上的美食,朱壯壯瞬間就明白了:“常弘賄賂你們了!”
“什麼叫賄賂啊,這叫孝敬。我們還能為了這些個吃的把你給賣了?太小瞧我們了。”大嬌糾正。
“總而言之,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朱壯壯一個昂首一個挺胸,拿出革命烈士鄙夷黨內叛徒的神色爬上自己床上。
當然桌上那些個吃的也全都被她收繳一空。
朱壯壯實在沒料到自己寢室的姐妹會被收買——還是因為一些破吃食被收買,簡直和她一般墮落,實在令人痛心疾首。
吃人嘴軟,從那之後,大嬌三人每天二十四小時重複在朱壯壯耳邊播放對常弘的讚歌,成功地讓朱壯壯連吃方便麵都吃得不香辣了。
常弘的這一招實在是太毒辣,朱壯壯防不勝防,煩不勝煩,隻能減少在寢室待的時間。
這天,朱壯壯在學校門外烤了幾串雞心,邊吃邊走,正好遇到所有社團招募新人,那個場麵才叫火爆,所有社團都在大聲吆喝,拚命吹噓自己,貶低其他,其中茶道社與插花社的成員還因為爭搶新人而幹了一架。遊走其中,朱壯壯覺得自己像是誤入邪教。
吃完最後一串雞心,朱壯壯擦擦嘴巴,正準備去小賣部買薯片,卻被人叫住:“同學,同學,壯壯豬?”
這是哪個天殺的亂給自己起外號的?朱壯壯拿著根餘下油跡的竹簽準備幹仗,轉身卻看見一張白皙的臉——就是那病美男海耳。
此男此時此刻正坐在生物科技興趣社團的桌子前,神色間帶著點習慣性的孱弱,加上那纖細小身板,挺能調動女人的疼愛心。這不,朱壯壯忙丟掉手中的凶器——沾油的竹簽,屁顛屁顛地跑去海耳麵前,不能讓他跑來,免得累著。
兩人一交談,朱壯壯才知道,原來海耳是本校生物係大二學生,同時還是生物科技興趣社團的副會長。果真是臭烘烘熱騰騰的“猿”啊,朱壯壯當即決定照顧海耳生意,大筆一揮把自己給賣了——入了生物科技興趣社團。
朱壯壯回去向大嬌一打聽,原來海耳在本校也算是有名,剛入校時,追他暗戀他的女人是以打來計算,可惜後來因為這人性格太怪,總愛待實驗室內做研究,一待就是幾天,饑渴的女生們無福消受,漸漸將目光轉移到其他帥哥身上。
說完之後,大嬌義正詞嚴地看著朱壯壯道:“朱壯壯同學,你大白饅頭一次吃倆也就算了,現在就連男人也要一次吃倆,實在太過分,你把常教官放哪裏?”
“我把他放茅廁裏。”朱壯壯嘀咕,“我和常弘根本就是清清白白,再說,我和海耳也是清清白白,怎麼就變成腳踏兩隻船了?”
“常弘是練過武的,海耳及其容易搞到無色無味毒藥,你誰都惹不起,等會兒事情敗露了,小命不保。”大嬌提醒。
朱壯壯有口難辯,也懶得解釋,看看社團時間到了,便去實驗室找海耳。
生物科技興趣社團是個冷門,隻有寥寥幾個人,全是清一色雞窩頭高度近視宅男。朱壯壯一看那陣勢,頓時圓滿了——“生物科技興趣社團一枝花”這個稱號沒人和她爭了。
正在歡喜著,身邊傳來海耳的聲音:“壯壯豬,你來了,來坐我旁邊。”
這神出鬼沒得,驚出朱壯壯一身冷汗,果然海耳走路是用飄的。
“那我們今天要做什麼實驗?”朱壯壯在海耳身邊坐下,問道,“是用顯微鏡觀察草履蟲,還是藻類標本?”
此話一出,整個實驗室一片寂靜,周圍宅男全用看一種智商不足70生物的眼光看著朱壯壯。除了善良的海耳——他是用看智商剛70生物的眼光看朱壯壯的。
“我們今天要做的是果蠅的二對因子的自由組合實驗。
“位於非同源染色體上的兩對基因,它們所決定的兩對相對性狀在雜種第二代是自由組合的。
“因為根據孟德爾第二定律,一對基因的分離與另一對(或另幾對)基因的分離是獨立的,所以一對基因所決定的性狀在雜種第二代是3∶1之比,而兩對不相互連鎖的基因所決定的性狀,在雜種第二代就呈9∶3∶3∶1之比。
“壯壯豬,聽懂了嗎?”海耳停下講解。
剛才的話,聽在朱壯壯耳裏,自動翻譯成了“@#¥%……&*())(*&……%¥#@#¥%……&*(”。
朱壯壯吞口唾沫,點頭:“差不多了。”
接下來做的實驗更讓朱壯壯接受不能,海耳居然拿出了裝有胡亂飛舞的果蠅的瓶子。
看著那惡心的昆蟲,惡心的翅膀,惡心的腳,朱壯壯的手臂開始冒小雞皮疙瘩子。
之後選親本,將沒有做過那啥的果蠅小妹妹和沒有做過那啥的果蠅小弟弟分開,然後選幾對純潔的果蠅弟弟妹妹放一起進行男女,不,雌雄運動。
看著海耳用科學的嚴謹態度做著這樣不和諧的事情,朱壯壯心中五味陳雜,如那首歌所唱——說也說不清楚。
果蠅界的不和諧運動也是不和諧運動呀,哪還帶參觀的?
朱壯壯表示理解無能。
海耳繼續陷入科學實驗的狂熱中,眼看著夕陽西斜,所有宅男都走得差不多了,他還在繼續奮戰。朱壯壯餓得扛不住,便跑去校門外不遠處的開封菜打包。
朱壯壯抱著全家桶返回實驗室,一推開門就看見海耳趴在試驗台上,氣息微弱,麵前的實驗器皿中,果蠅弟弟妹妹們正在上演著愛情動作片。
朱壯壯快要淚奔了,你說海耳這孩子是咋整的,連看個果蠅愛情動作片也會虛弱,實在是太那個啥了。
朱壯壯走近了,發覺原來不是身子虛,是肚子餓——海耳的肚子唱起了優美的空城計。
朱壯壯連忙把雞翅膀拿出來放他鼻端,果然海耳開始蘇醒,看見噴香黃脆的雞翅膀,一下從阿瞬變成了一輝,原地滿血複活,拿起雞翅膀便吃了起來。
又是被餓暈的,朱壯壯心疼,改革開放都這麼多年了,這海耳的人生咋還停留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呢?
真是可憐!
朱壯壯對海耳是可憐,而海耳對朱壯壯可是滿滿的感激:“壯壯豬,謝謝你救了我兩次,你今後有什麼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好了。”
朱壯壯還真有想要他幫忙的:“以後別再叫我壯壯豬了行不?”
“我覺得,這名字挺可愛的。”海耳不想放棄。
“你要是實在想這麼叫也行,但先提醒下,上一個這麼叫我的人被我不小心給推下樓,小腿骨折;再上一個這麼叫我的人被我不小心給捶了眼,扮熊貓扮了三天。”朱壯壯貌似不經意地道。
海耳的腦子不是蓋的,當即就識時務者為俊傑,改了稱呼:“壯壯。”
朱壯壯首長很是滿意,這個海耳,真好控製呀,她就稀罕這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