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這話,我心裏樂了,對你李副還真有一肚子看法,這個時候不說什麼時候說啊,“李副,我對你還真有看法,而且看法還不小,既然你給這個機會,那我就說了,講對講錯你別在意” 。這時李副已經抽第四根香煙了,“你說,你說,不要緊的” 。我就不客氣了,從桌子上拿過香煙,自己點上就抽起來了,李副看了我一眼,也沒有製止。
“李副,你身為主管刑拘的副所長,你每天怎麼盡幹些管教民警的工作。”一聽這話,李副當時腦袋就豎起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我接著說:“每個監室都有自己的主管所長,你卻喜歡插手去管,你有主管所長了解自己監室的情況啊,管又管不到點子上,你就不應該親自管犯人,把自己的身份都降低了,你要管的就是那幾個主管所長就行了啊,要你這麼辛苦每天一個個監室管過來,今天訓這個明天罵那個的,你就一看守所所長嘛,看上去比公安部長都要忙了。”
李副被我說懵了,愣愣的看著我,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我也察覺到自己這樣說話太傷人了,趕緊圓話,“我作為一個在押犯,我沒有這個權利說你李副,我這人直,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也隻是我個人看法,其實管理一個看守所也真的很辛苦,裏麵關的又都不是好人,李副你的工作壓力還是挺大的。”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李副的心坎裏了,他長長的吐了一口煙,說:“你想想,15個監室,二三百個犯人,每天都有多少頭疼的事情,我們又不能體罰犯人,犯人一有什麼事情就可以告我們,某種程度上我們看守所民警才是弱勢群體啊,出點什麼事情一曝光,可能這身衣服都要被扒掉,你以為我們每天很神氣的樣子,其實我們也是整晚上的睡不著覺啊,那麼多犯人誰給你搞點事我們根本防不勝防啊,看守所工作真不好幹哪。”李副也叫起苦來了。
“其實大多數犯人還是穩定的,也知道好歹的,你作為所長在看守所裏對他一點點好,他都會記住你一輩子的,李副你知不知道,你的臉色現在都可以決定我們犯人一天的心情好壞了。”我故意講些輕鬆的話題,李副感到奇怪,“怎麼說?”我告訴他,“你每天放風時來轉一圈,如果今天你黑著個臉,大家心情都會不好,如果你今天高興,笑逐顏開的,大家都會跟著你高興,隻要你高興的時候,你沒發現犯人都願意和你說話,你臉一黑下來,我們都躲到後麵去不睬你了嗎。”
李副苦笑了一下,“我的臉還有這個功能啊。”“你是我們刑拘監的太陽啊,刑拘監哪個犯人不是圍著你轉啊,你的心情怎樣就決定著在押犯的心情怎樣”,我順著他的話調侃了一句,李副沒接茬,吸了口香煙沉思起來了。忽悠的時間也不短了,該講的也都講了,還不知道李副最終會怎麼處理我,我等著李副最後的決定,當然了,如果還把我送8號監去,那就繼續吵,堅決要求見大所長和駐檢室,李副抽完了最後一支煙,站起來說,“可以不把你調到8號監,但是你今天的行為已經違反了看守所規定,這樣,戴幾天腳鐐吧” 。
這場交鋒最終以我慘勝而告終,原因是我做了充分的準備,而李副把事情想的簡單了,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我達到了不調監的目的,李副雖然沒有實現他的想法,但是仍然給我上了一副鐐。我一開始就點中了李副的要害,指出他是為了報複我才調我監的,所以在整個談話中我可以一直保持主動,最終也以我妥協故意講些輕鬆的話題逗李副,其實就是已經變相的向他求情了。
不過李副被我也忽悠的很慘,當然了他也不會被我那幾句話而打動,我也不會認為他會因此而改變,他肯定是在心裏權衡,把事情鬧大吵到大所長或駐所檢察官處,對他沒有好處。對於我來說隻是緩兵之計,能夠爭取多長時間就爭取多長時間,隻要他暫時不打我的主意了,我能過了這道坎,隻要再熬不長的日子,應該就能出去了,一想到自由,我渾身就會激動的顫抖。
當我戴著腳鐐走回9號監的時候,大家先是一楞,緊接著就歡呼起來,我趕緊把手指放在嘴唇邊,示意大家輕聲點,多少留點麵子給李副。很快,王瑜做了兩個保護腳踝的套子給我套上,這樣腳踝就不會被腳鐐磨壞了。 這樣和李副當麵吵架,還能全身而退,大家都把我當成英雄了,劉洋王瑜纏著要我講和李副怎麼鬥的,我也懶的和他們多嘴,就說:“一進談心室,我就給李副跪下了,求他千萬別把我送8號監,李副看我可憐,就送我一條腳鐐。”
眾人一聽,知道我又在說假話,興致盎然非要我讓我說真話,興奮的好像是自己在跟李副鬥了一場一樣,我才不會傻到把這事到處傳呢。不過我一直擔心的這件事總算有了這樣一個結局,這個結局我是比較滿意的,但是我相信李副肯定是十分的不滿意了,那也沒辦法了,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的。
內心的壓力終於在今天釋放了,心情非常舒暢,原以為今天就這麼愉快的過去了,誰想到又一件讓我操心的事情發生了。晚飯的時候,突然鐵門被打開了,兩個所長架著一個人,衝著我大聲喊到,“快叫兩個人把他架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