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彭彭說:“你不要以為你會告狀,所長看見你就喜歡,所長最恨的就是你這樣越級告狀的人了,你現在無論調哪個監,哪個監的所長肯定都會叫人整你的,你要吸取這個教訓,我們呢也不打算搞你了,鄭雷因為你帶了10天腳鐐,我就罰你每天我們看電視的時候站上1個小時,直到鄭雷解鐐為止,知道了嗎” ?
原以為又會被暴揍一頓,沒想到我這麼寬大,彭彭感到很意外,連連點頭,“謝謝組長,以後我不敢了。”其實也不是我寬大,而是我實在不想再鬧出事情來了,真的太傷神。
吃晚飯的時候,我對鄭雷說:“所長決定讓你坐二桌,不過也沒什麼,我們監二桌一桌也沒什麼差別,這個月所裏剛好是“打擊牢頭獄霸月”,你這樣處理已經很輕了,馮所長地方我都幫你說好了,到此為止了。”
我忽悠了鄭雷幾句,就是想讓他把心態放平,別他媽的給降到二桌了,氣不順,在監裏給我惹事。鄭雷點點頭,把碗勺拿到了二桌,我看二桌比較擠,一桌就我和吳彪兩人也不象回事,就拍了拍二合的肩,“二合,你上一桌來吃。”這件事就這樣還算圓滿的結束了。
可是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卻對這次打人事件很上心,那就是李副,第二天放風的時候,李副鐵青著臉走到到我們風場前,喝道:“鄭雷,給我站上來。”鄭雷拎著腳鐐走了上去,李副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沒腦子啊,你是豬啊,這麼喜歡打人,要不要我們把你當牢頭獄霸典型報上去,給你再加幾年刑,你就開心了。”
鄭雷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任李副罵。罵著罵著李副轉而衝我來了,“還有你,你怎麼做值日的,你在監室裏管什麼東西,這件事情你也是有責任的。”我當時就頂回去了,“李副,我這個值日不是那天被你撤掉了嘛,你都不要我彙報了,我還管個屁啊”!李副沒想到我在這裏等著,懟了他一下,李副一時說不出話來了,氣的脖子都紅了,眼看就要發作。
這時阿偉也湊上來了,“李副,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你來是來發香煙的,大家都站好啊,李副發煙了。”李副氣本來還沒順,被阿偉一攪和,氣就衝阿偉去了:“抽什麼香煙啊,你們這樣子還想抽香煙,抽個屁啊”! 阿偉才不管李副是誰呢,臉色一變對著李副就罵開了,“沒香煙抽,你他媽的囉哩八嗦來幹什麼?所長的任務就是給我們發香煙的,你不知道啊,腦子不曉得有沒有被敲傷。”
李副一直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揚的,沒想到會被阿偉這樣罵的下不了台,我們幾個都笑了起來,李副臉頓時就黑下來了,阿偉可不管這些,還在那裏說:“有香煙當你是所長,沒香煙誰認識你是所長啊”!李副也知道阿偉這個人要裝瘋賣傻,和他對罵呢自己失身份,繼續站在風場呢又要被阿偉羞辱,氣的他轉身就走了。對這種老油條的犯人,看守所是最頭痛的,講法律他什麼都懂,你要懲罰他呢他就給你亂來,李副也算碰到克星了。
五一到了,又能休息好幾天了,其實休息對我們來說一樣,還不如平時呢,平時還能放風,還有犯人進進出出,提審開庭拿判決的,家裏送溫暖的,那時間倒也過的快,休息了就關在裏麵了,除了看永遠不變的央視3套,大家夥實在無聊,就拿電視節目打起賭來。
那個星光大道歌手衝榜賽,5個選手選一個,大家就猜哪個最後勝出,猜中的不用喝水,沒猜中的都喝水;或者賭晚上電視幾點關掉,8點半前還是8點半後,總之看一晚上電視,能喝掉一桶純淨水,監室裏實在是太無聊了。
好不容易熬過五一,第一天放風,我就看到一車車的生產材料又送進來了,李副站在過道上指揮著勞動犯把材料搬到每個監室的門口,轉過身的時候,李副斜著眼看了我一下,嘴角掛著冷笑,李副的這個笑容我突然發現很猙獰,完全像是貓在看自己爪子裏的老鼠一樣,這讓我突然意識到李副的報複就要來了。
四月份一直是“躲貓貓事件”的風頭期, 現在到五月份了,各級領導抓看守所管理的風頭已經過去了,省廳的檢查人員也就走了下過場就完了,上個月積壓下來的活還得我們繼續幹,看守所該怎樣還是怎樣,我真想的是太天真了,跳來跳去我最終仍然是籠中的一隻鳥,始終是在李副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一點不急,現在他終於可以按照他的意願來玩我了。
不過我的心理自我調節能力還不錯的,每碰到煩心的事情,我往往會用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既然李副要搞我,那是我沒法改變的,既然無法躲避那就坦然麵對吧,李副想玩就玩唄,最壞打算就是把我換監了,除此之外還能怎樣,反正我時間不會長了,李副想搞我,那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的,就算砍了我,也要濺他一身血,想通了這一點,我的心情又愉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