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謝雲迢見到謝青玨時發現她挽著從未挽過的發髻,用一支玉簪點綴,看起來還算清爽牢固,跑動打鬥時應不會再散開。
謝家主細細端詳那團自中間分開且末端尖尖、活像尾部被捆在一起的兔子耳朵似的發髻,手指不覺有些發癢:“這是秦玉給你紮的?”
謝二自幼練劍,長大後又四處奔波,出於實用性考慮,平時多用發冠與簪釵將墨發簡單高束,沒空琢磨各色發式,更沒如此好的手藝。
昨晚離開時還頗為沮喪失落的姑娘今日重又變得精神抖擻,眸中布滿輕快的笑意,聞言後頷首應是:“沒想到前輩這樣厲害,會梳這麼多漂亮的發式。”
謝雲迢也沒料到,不由得去看秦玉。
斜斜倚在座椅扶手上的人正把玩著茶杯,察覺到視線後挑了挑眉梢:“家主,記得什麼時候替二小姐把工錢結了。”
被點名的二小姐一窘,方欲說話,卻聽家主竟也鄭重其事地對女人承諾:“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秦玉拱拱手:“家主的話,我是信的。”
閑聊過後,便得說說正事兒。
謝青玨非常自覺,左右瞧瞧,主動提及:“我需要出去嗎?”
“不需要,這次的事與你有關。”
秦玉開門見山:“昨夜那夥兒人是奔著我來的,我之前的仇家不知從何處曉得我的蹤跡,特地派人來此試探。”
謝二被允許留下,也不插嘴,隻專心致誌地認真旁聽,總感覺雲裏霧裏。
她不明白其中隱秘,知道實情的謝雲迢卻臉色稍變,目光在她們二人間滑過,語氣肅然:“他們知曉你的蹤跡了?”
女人定定與她對視,點頭:“阿玨體內的東西瞞不住了,之前我曾想將她帶去巫族尋長生木幫助遮掩,如今遮掩已無意義,但依舊需要前往青州巫族、提高她的實力與修為。”
“接下來不會太平,得盡快做好準備。”
九州會試,一場空前盛大且害死千千萬萬修士的騙局,即將來臨。
秦玉神色平靜,指尖輕點扶手:“他們主要是奔著我與阿玨來的,我會將阿玨帶走,即刻前往青州。”
話已至此,謝雲迢揉了揉眉心:“你們注意安全。最好去辰州中轉,盡量避開嵐州,嵐州的異動你比我清楚。”
“坑害阿玨的那些人應當就是來自百水門和青羅坊,但它們上頭藏著靠山,秘境的來源也一時無法查清,左右跑不掉那幾個。”
灝州臨海,靠近海域五十六島,陸地上隻接連著嵐州與辰州。
青州則臨近嵐州,若從灝州出發,穿過嵐州前往青州是最捷徑的路線,此外就得在辰州繞一下。
謝二早聽得呆滯住,兩隻眼睛裏止不住地浮現迷茫之色,已不是她想不想插嘴,而是根本無法插嘴的問題。
變數太大,她的記憶仿佛還停在驅儺日當天。
秦玉應下謝家阿姊的囑咐,抽空朝姑娘瞄了眼,有點想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我會帶她從辰州繞去青州。”
“二小姐。”
謝青玨還在慢慢消化聽得的一切,旁邊的人卻陡然叫她。
遲鈍片刻,謝二小姐後知後覺地發出聲音:“……嗯?”
女人告訴她:“我們今天就得動身。”
謝青玨驚詫,視線在秦玉身上停頓後又投向謝雲迢:“今天就得動身?這麼快?”
秦玉似笑非笑,十分尊重她的意見,溫聲詢問:“那你想何時動身?等他們來抓你的時候再跑好不好?”
姑娘被噎得語塞。
又不是日後就不回來了。
終究能分得清輕重緩急,謝青玨緩了緩,眸中惘然漸褪,複而顯出果決和堅韌:“今日動身就今日動身罷,我這就去與司遙她們聯係。”
看兩人商議好,謝雲迢亦不再多說,僅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個錦袋、一人遞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