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讓我們變得堅強,淬煉之後,百毒不侵;但是,等待隻能讓我們變得疲憊,盡管我們並不承認自己的不強大。
每天在片場忙碌,對蘇遷來說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可以有很多人在一起,有很多事情要做,多到腦袋裏沒有更多的空間容納得下思念。
一個人回了家,開了門,開了燈,房間裏總是空蕩蕩的,隻有圍脖開始漫無的折騰,才會給這裏帶來一點生氣。
隨便吃吃飯,窩在沙發裏一個人看電視,瘋狂的換台;一個人看書,連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都會打擾;一個人睜著眼睛睡不著,再沒有那個人陪自己看日出。
兩年了,等待著,等著那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人,每在日曆上撕去一頁,心就失望一分。
一天又一天,一年複一年,有多少情緒都被埋在風平浪靜之的麵孔之下,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天花板,獨自想起。
曾經以為有他陪著就是一輩子,曾經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曾經以為他明天就會回來,可是在這樣的日子裏,連她也漸漸不是那麼確定。
這間屋子曾經每個角落都是他的影子,可是其實他的味道每一天都在消失,消失在她的生命裏。
等待早就失去了意義,因為他杳無音訊,因為她漸漸失去信心。
隻是,她還固執地等在原地,無法釋懷。
蘇遷躺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不想看見這個拖泥帶水的自己。
或許,她隻是在今天,這個她不想記得的紀念日不斷地想起他,隻是,有一點累。
淩易陽,你說的要我等你回來,兩年了,你還想讓我等多久,還要我等多久?
第二天完全起不來,睡過頭了,隻能一路狂奔到劇組,好在劇組就在S市,沒有讓其他人等得太久。
《少年戲》已經拍到尾聲,最多不出半個月就要殺青,所以這個時候最要沉得住氣,對於第一次真正拍電影的學生來說,這個時候正是心浮氣躁的時候。
所以,作為這部戲的核心人物,蘇遷才不會給自己懈怠的機會,遲到嘛,隻是一個意外。
李佳琪昨天也是奮戰了一個晚上,終於寫出了他滿意的結局,興衝衝的要寫蘇導看,結果蘇導今天竟然遲到了。
他見蘇遷急急衝進來,沒喘口氣就開始隻會各方開始忙碌起來。
等李佳琪終於找到機會靠近蘇遷,已經是下午了,這個時候蘇遷才一邊吃著冷掉的盒飯,一邊跟他討論劇情。
看到最後的時候,蘇遷有一刻停了下來,看著白紙上印著的黑字,有一瞬間無法思考考。
他們,沒有在一起?為什麼?
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沒有在一起?是因為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成家生子,嫁人相夫?還是因為時間匆匆,除了心裏還有一絲掛念,早就沒有了愛情?
相愛的人總是不能在一起吧,好像突然這個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告訴她這件事情。
隻是,她很快收拾好情緒,以一個導演的身份跟李佳琪討論起來。
她是蘇遷,那絲軟弱的情緒和動搖不會是她生命的主旋律,哪怕她早已就沒有當初的鐵石心腸。
沒過幾天,那個爆炸性的新聞傳來,韓楓出櫃了,對象卻不是王健。
蘇遷看著那份報紙,跟李佳琪大眼對小眼。
“李佳琪把邢珊給我找回來,那個副導天天在別人家打工算怎麼回事。”
“那你呢?你不是在這裏嘛。”
“我?”蘇遷放下劇本,無奈的說道:“我一會有事,要出去一下。要是邢珊沒過來,今天我們就停工半天。”
王健在電話裏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蘇遷,有時間嗎?”
很想直接拒絕,卻有還是狠下心招個計程車直奔王健的公寓。
公寓居然連門都沒有關,會不會太輕信這邊的物業了?
還在公寓門口沒有進去,就聞見了衝天的酒氣,一進門更是壯觀,滿地都是酒瓶,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王健坐在落地窗前,一手抱著酒瓶咕咕往嘴裏灌酒,一手抱著他和韓楓的合照。
照片裏,王健站在韓楓身邊,眼睛笑得眯成一彎小月牙,韓楓卻還是一副冷冰冰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