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有一天無意間在蘇遷的書上發現蘇遷信筆寫下的一段字:習慣了黑暗,無從幻想光明的摸樣,反而更加的安全,我沒事的。
才驚心不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後在他偶有埋怨她的冷漠的時候,那個他一直說要做朋友的人,究竟一個人在哪裏,又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什麼,他竟完全一無所知。
蘇遷,你用沉默阻擋了關心,所以我隻能微笑,隻要你目光所及,就有我的笑臉。
淩易陽轉過頭,看著剛睡醒的蘇遷,咧開嘴巴。
蘇遷看著那張在別人眼裏顛倒眾生,在自己看來蠢到不行的臉,像被感染一般,嘴角映出一個弧度。
雖然很淺很淺,淩易陽還是堅信剛才看到的是蘇遷在笑,真的是笑,於是自己嘴角的弧度開得更大,終於換來了同桌預料之中的白眼。
一年後—
蘇遷站在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房間裏傳來的是蘇誌剛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嬰兒的哭聲,哄聲…
握了握顫抖的手,用盡力氣扭動鑰匙,門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因為蘇遷的到來,整個房間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
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僵了,尤其是蘇誌剛看到久未碰麵的大女兒,那張冰冷的臉讓他心裏一凜。
在他印象中,他這個大女兒從小就內向,但還是個孝順聽話的好女兒,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從自己與張萍爭吵以來,整個人就慢慢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話做事完全不像女兒對自己的父母,倒像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蘇誌剛搓搓手,勉強算是笑了:“遷…遷遷,你回來了?”
蘇遷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那個人是他就不見麵的爸爸,在他身邊坐著個那個女人抱著個孩子,滿臉笑意。
那個女人幾個月前在爺爺奶奶家求著爺爺奶奶讓她進門,蘇遷甩著臉要她走著瞧的女人,如今像戰勝公雞一樣得意洋洋的坐在沙發上一副女主人的樣子看著蘇遷。
多可笑,蘇遷看著自己的爺爺奶奶,信誓旦旦說要站在她一邊,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門的人,如今呢?
原來是這樣,孫子是嗎?隻要她生了蘇家的孫子,你們就夾道歡迎,恨不得把她像菩薩一樣供起來。
可笑自己,竟然會傻得相信他們真的會站在自己這邊,真是夠傻了,一邊是兒子是孫子,而自己算什麼呢?
也是因為這樣那個女人那時才敢那麼囂張吧,蘇遷是真的仰天長嘯,自己怎會如此天真如此可笑?
真是一敗塗地。
這時候,一個一兩歲的小女孩擋到蘇遷麵前,張開手,對著蘇遷叫嚷:“滾出去!這是我的家!”
蘇遷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冷笑著反手就是一耳光。
屋裏的所有人都被蘇遷這一下整愣了,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邁著小步跑到那個女人麵前,指著蘇遷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委屈無比的指控:“媽…媽媽,她打我…”
蘇誌剛看到自己的二女兒臉上冒起來的紅紅的五指印,一時間父親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蘇遷,你怎麼能打你妹妹呢!?她那麼小,什麼事都不懂,你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蘇遷這一次是真的笑出來了,她看著蘇誌剛,像看一個全然的陌生人:“你憑什麼管我?以父親的身份?不要搞笑了!既然不要我,那麼你也就沒有資格來管我,收起你那副爸爸的姿態,我真的看著想吐,蘇誌剛,我看著你都惡心。你最好好好的活著,不然我總會有一天笑著看你們哭。”
“至於她,”蘇遷話鋒一轉,看著那個縮在那個女人身後的小身板,又看著那個女人:“我不管她是不是小孩,但是,她敢這麼說一次,我就打一次,直到她不敢再說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