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現在上邊也提倡以經濟為中心。我老了,但我虎瘦雄心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武少坡喝幹杯中的酒說,“世上有兩種東西最美,一種是失去的,另一種是還未曾得到的。失去的,也許就因此而永遠地失去,未曾得到的卻還可以通過努力來爭取。孩子,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以後,你和娟子攜起手來向前努力,美好的將來是屬於你們兄妹的。半自苦中來,莫貪便益,世事皆因忙裏錯,且更從容。從柳苒出事來看,他是有些心急了。合化,你妹妹說的對,找朋友應該象狗那樣忠誠的朋友,但你自己要做狼那樣的人。狼不輕易選擇伴侶的,選取目標是不計後果的。知道了你的一些經曆,從你的目光裏我也看出來了,你有一股子野性。雖然你表麵上溫溫敦敦,但隻有給你一個機會和平台,你會幹出一番帶來的。來,咱們父子幹一杯。”
武少坡說著自斟一杯酒,他笑吟吟地朝合化手中的杯碰了一下。合化抖動著手和武少坡碰一下酒杯,把酒杯遞到唇邊時,杯中的酒已經灑得快見底了。
“以後,這個家我不會再來了,你們就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吧。”古芽兒邊說邊走下樓梯,“姓武的,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別以為我古芽兒是好欺侮的。我這一次回娘家,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媽,你這是怎麼了?”武娟追到門外,她小聲向古芽兒嘀咕到,“媽,爸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好呀。他現在退居二線,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把我合化哥接到家裏,以後,對我爸也好有個照顧。再說,合化哥那個在美國的妹妹是一個大財團的老總,她馬上就要來墟城正式投資。以後,墟城的生意還不是要交給我合化哥嗎?”
“娟子,一定是你爸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了吧。”古芽兒陰冷地笑了笑,“這些年,你瘋也瘋了,鬧也鬧了,要是你安心過日子,把你男人管好,怎麼會落到現如今一無所有的地步。娟子,聽媽一句話,做一個本分的人,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吃虧的。”
古芽兒說罷徑直朝前走去,她知道她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個家裏了。武少坡在省專案組公開進駐墟城後,當仁不讓地向專案組舉報古雲龍和展衛成父子涉嫌貪汙受賄的問題,彈劾市委書記龍彪工作不力和關押上訪村民的問題,並提議改選墟城的領導班子。古芽兒知道武少坡這是作最後的掙紮,她從武少坡那幾天的目光裏,也充分體會到什麼叫困獸猶鬥。
古芽兒回到娘家已經是深夜了,屋子裏的燈亮著,能聽到好多人在說笑。古芽兒推開門,見母親古瘋子正和老省長說得盡興。見古芽兒深夜回家,屋子裏人都愣住了。
“芽兒,你怎麼深更半夜回家了?”古瘋婆子平靜地望著古芽兒說。
“我想回家生活,不管姓武的以後怎麼樣,都與我無關了。”古芽兒走近古瘋子,“媽,以後,我陪你一塊生活。”
“能回家來生活當然是很好,不過,聽芽兒妹子的口氣,好象不願意再和武市長一塊生活了?”斯梅笑吟吟地望著古芽兒,“該不會是武市長柳柳又舊情複燃了吧。”
“小梅,不要說話總是口無遮攔。”老省長幹笑兩聲,“山虎和萍兒還在這兒呢。”
“沒有什麼的,這裏是關起來門來說話,都是自家人。以後和山虎還有萍兒一塊生活,時間常了,他們就知道我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斯梅說著居然眼圈一紅流出了淚,“我經常告訴自己,要永遠相信自己,要淡然看待人生得失,榮辱,成敗,但是,現實中,人與人相處,原來有些煩惱是永遠也甩不掉,有些事情是永遠沒辦法開心的。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武少坡,展衛成,還有古雲龍,一個個都象受傷的狼一樣,從梨花灣一路走來,他們能做的事就是不斷舔著陸傷口前行。權力,女色,令他們一個個迷失了人性。這一次山虎和柳萍為破獲墟城腐敗案立了頭功,也再一次讓世人看清了墟城這幾個男人的醜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