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棉,這是酒話,你這個故事……。”
“玄而又玄。我還有些發黃的故事,但願能有機會講給你聽。當然,如果有可能,你可以把它寫出來。不過,要等以後。”
“現在不行嗎?”
“不行。”柳三棉的眼裏有一層霧,象是自言自語,“等到我和這個世界告別的那一天吧。”
“三棉,柳秘書長,我還是不寫了吧。”
“王社,現在我是想問你,你對生活有個通盤的打算嗎?”
“順其自然吧。”
“生活應該是什麼呢?”
“醒著的夢。”
“生活應當是醒著的夢。不,不是夢,是圓。開始是終點,終點又是開始的圓。你圍著我轉,我圍著你轉的圓,大圓裏麵套著小圓圈的圓。看一看眼前的夜光杯。也許你不明白我想說什麼,但你應當有這樣的感覺,我先握著你的手的同時,我的手不也同時被你握著嗎?到處都是無形的手相互連結,上下左右形成一張砍不斷理還亂的網。素位屍餐飽食終日的人卻每天環肥燕瘦優哉遊哉。我們這些平庸之輩又能怎麼樣呢?”
“三棉,你都是政府高官了,還平庸之輩呢。三棉,也許你對生活有著更高一層的認識,但是,我認為你到什麼時候都不要自暴自棄。你還有你的事業。要自重。三棉,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狗屁,卑鄙的世界。卑鄙的世界上都是卑鄙的人。”
一夜無眠。
朝陽象血一樣鮮紅。
桔紅色的陽光抹在窗前,把窗玻璃上的水珠兒染得金光瑩瑩。
曉嵐霧氣在樹枝樓隙間油然一碧,凝靜的天空猛地變得超逸灑脫起來。通宵未眠,夏星卻感到頭腦越發的清醒。
何茹敲一下夏星的門。
“好了。”夏星應一聲便跟何茹一起走下樓道跑向射鹿湖。在部隊每天都要跑步出*,夏星回家後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近幾年墟城興起運動熱。的士高不分老少。扭秧歌。忠字舞。大小周天鶴行樁。五花八門隻要能活筋舒血。射鹿湖每天都充滿活力,每天都有些張天師的後代設壇講法,莘莘徒子們求的是益壽延年。夏星每天都祈求著她媽媽安然無恙,如果壽命能移植的話,夏星甘願自己能少活幾年把青春活力移到媽媽身上。她知道媽媽在梨花灣時飽經風霜,調到墟城高等專科學校收養她時受盡世態炎涼。夏星總想著媽媽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隻要媽媽樂意的事情,她都會言聽計從。
“夏星,昨晚我去見一了一個客人。等了你好長時間,我本來想等你來了一塊去見人家的。”何茹說,“你回來得太晚了,以後不許這樣呀。”
“嗯。”
“記住,以後要早回家。”
“是的。”
“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不要讓媽媽總掛念著你。媽媽教學工作有點忙,平時對你照顧得不夠,你要多體諒媽媽。”
“是我讓媽媽*心了。媽媽,對不起。”
“你不問問我昨晚見的客人是誰?我們家是很少有客人的。”
“媽媽,是有人想幫著你出你的學術專著吧。”
“不是。我見的那個人姓張,食品公司的。”
“賣肉的?現在吃肉不象以前那樣憑票供應了。不過,現在肉價漲得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