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2 / 3)

“我馬上打電話幫她訂了美國航空公司的飛往倫敦的機票,起飛時間是當天上午十一點。當時也才九點,所以有兩個小時準備的空閑,時間已經足夠。趁她還沒回過神來,我在記憶的地圖裏搜索倫敦某個合適的地點,因為年輕時曾在倫敦工作過一段時間,對當地還算熟悉。我想到年輕時在倫敦買過一棟公寓,就在切爾西區附近,現在還空著。我憑著依稀留下的記憶把地址寫在了順手撕下的紙條上,遞給了弗吉尼亞。我讓她到公寓那裏去,告訴她我的下屬住在那棟公寓,到時候會好好接待她。”

沉默片刻,弗吉尼亞僵硬而又低沉的聲音響起:“公寓在國王路(King’s Road)和斯倫尼廣場(Sloane Square)附近的切爾西區,我和你去倫敦旅遊時經過那裏的。那好像是棟舊公寓,但風景很好,裝修也別具風格,看不出是十幾年前的產物。地址上寫的是8樓,老電梯上升得很慢,足足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我去敲門,但沒有回音。等了幾分鍾,我找到管理人員,向他說明了情況,他對我說:‘這地方有二十幾年沒住人了吧,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但他還是幫我開了門。灰塵撲麵而來,像是生意慘淡的商店迎來了久違的客人,店員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簡單的家具和鋪天蓋地的灰塵。管理員皺著眉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我什麼人也聯係不上,但心卻出奇地寧靜。我漫無目的地踱步,走到了陽台上,從上麵可以俯瞰卡多根大街(Cadogan Street),左側是綠樹成片的斯倫尼大道。也許是在這個時候,我開始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陰謀。沒有人在等著我,隻有這棟公寓和我有關係,這裏很有可能是我必須住下去的地方,而這個結果和我趕來倫敦的目的是完全相悖的。當地時間十月三號上午九點一刻我才抵達倫敦,手裏捏著那張表達模糊的地址,花了大概六個小時才找到公寓所在地,得到的還隻是未知的東西。”她的聲音在最後到達了瀕臨憤怒的最高點,不知道在顧忌什麼,這股怒火還是被她努力壓了下去。她隻是換了一種形式,話一說完,她的語氣和呼吸都扭曲了,隨時都有可能放聲大哭。

“掌管銀行卡的下屬當然是不存在的。這種謊言最容易擊潰心理防線已經崩塌的人。當時我的打算是——弗吉尼亞就暫時住在那裏,直到你死。”布萊克先生的話令人觸目驚心,仿佛刺了我胸口一刀,身體的情況也在慢慢變糟。

準確的說,窒息的感覺每隔十幾秒就向意識襲擊一次。身體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覺,連疼痛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這種感覺,近乎於瀕死的體驗。

當地時間十月二號上午11:00,弗吉尼亞準時飛往倫敦。波音737從美國東部抵達倫敦總共需要航行10小時15分鍾,兩地時差是13小時。倫敦時間十月三號上午9:15,弗吉尼亞抵達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由於對當地不熟悉,加上紙條上的地址指示不明,她花了大概6個小時才找到公寓。等她真正反應過來自己被騙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但她的第一個念頭仍是立刻回家。從公寓無功而返之後,自晚上起,她就在機場奔波,好不容易訂好了十月五號淩晨1:15返回的航班。到達美國是本地時間十月四號22:45的時候,也就是今晚十點四十五分。下了飛機,她立即直奔布萊克先生的家,想從他那裏得知我的所在地。布萊克先生此時已經胸有成竹,沒有了任何顧慮,於是他打電話把菲利普叫來,三個人一起來到這裏。這便是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布萊克先生和弗吉尼亞不斷交叉的講述中,我的意識恍惚不已。我把他們的話語默默地在心底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去除一切感情和修飾,直到句子將他們的形象直觀地展現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