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筆落驚神顯氣象(1 / 2)

穀中一共就四間木屋,中間兩間為天玄子跟李書生的住處,左側那間則是做飯、儲藏的廚房,最右側的就是擺滿了天玄子不知何處收集過來的各種書籍,上到《四書》、《五經》、《通略》、《古史》,下到《近代曆史》、《偉人傳記》、《世界地圖》琳琅上千部書,擺滿了四壁的書架。此時行拳完畢的李書生,洗淨了手腳,整理了一番衣衫,正取出文房四寶準備開始習字。

紙為普通得白色草紙,無名的廉價墨塊,文具店廉價的毛筆,雖不起眼,但若功力夠深,又何嚐不能寫出流傳千古的絕作。

傳聞,上古期間,天地之間有浩然長河,為天下莘莘學子的正直念頭億萬年彙聚而成,秉承天地規則,那些文壇大儒、書畫稱聖之人歸墟後,靈魂全部融進浩然長河,確保天地之間有浩然正氣,教化天下。

據說,當人的思想與靈魂升華到一定的高度,能夠與天地規則產生共鳴,以文成聖者,雖不能長生不老、亦逃脫不掉生老病死,但一聲喝退邪魅,一字斬殺惡靈的故事數不勝數,更有古代帝王力邀天下儒家大儒入龍城,一則為了治理天下,二則便是坐鎮帝都,震懾天下,保那真龍天子,統治萬載。

更別提史書記載,天下文試之時,屢屢有學子的文章引動天地異象,“妙筆生蓮”、“文現滄海”“鬥字衝星河”、甚至還有那傳說裏的達到極致的“百聖迎聖”。

然,月滿則盈、月缺則賒,天下不可能一家帝王坐鎮萬年,儒家大儒再怎麼經天緯地,也敵不過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更有那始皇殺儒焚書,天下禁儒,千萬年後,世間再無儒家,那古書記載的天地異象再也沒有出現過。

說起讓李書生習字還有一段故事,救活李二狗那會,天玄子在山穀書寫藥方,準備下山抓藥,為他調理身體,恰好站在旁邊的李二狗拿指頭沾墨,在藥方上畫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一”字,就是這個字,讓李二狗的名字變成了李書生,並且從那以後除了修習天玄子教導的古怪太極拳,還要每天書寫文字,參讀古書,簡直是拿衣缽弟子對待,恨不得比親生兒子還親。

這一切的原因,隻因為李書生那一個歪歪扭扭的“一”字劃完的時候,天空陡然一道霹靂響起,原本隱匿於山穀之中的山洞鄒然出現,那孔子手中的一卷浩然正氣經白色的毫光充滿了整個山穀,盈而不溢,亮而不刺眼,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傷勢自然痊愈的李二狗跟莫名出現的山洞,讓天玄子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且更加堅定了自己當初離開武當的那個原因。

所以,自那之後李二狗就換名為李書生了,洞內孔聖人手中的石書也不再有任何異常,天玄子幾次追問都沒有結果,那時候四五歲的李二狗哪裏懂什麼字,隻知道那麼一個最簡單的“一”字,至於為何落筆生異變,他自己都不清楚,沒人能夠知道,億萬年前,上古諸聖留下的一線生機在今世開始發出了綠芽,但要戰勝天道,卻不知還有多少漫長的道路要走。

平心、靜氣,李書生腦中浮現無數先賢流傳的傳世佳句,略作思考便以筆鋒輕沾墨汁開始落筆。隻見他開筆緩慢而沉重,字裏行間一股磅礴大氣悄然散開,再往下筆走龍蛇,筆尖遊走愈來愈快,隨著墨汁渲染到紙上,“天地不仁”四個大字躍然出現,一種萬靈不甘的怨憤隻氣陡然成型,李書生並沒有停筆,他還沒有寫完,但是平時寫字一揮而就的感覺今天怎麼都找不到,就好像有一種莫名的阻力,在阻止他繼續寫下去一樣。

“滴答、滴答”,滴滴的汗水從李書生的麵部冒出,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今天放棄,此生的文筆將再也無法寸進。

當下李書生屏息、凝神,身體自然下蹲跨馬步,此時他的心中全無雜念,整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寫下去!寫完整!寫出來!”。隨著意之所到,筆鋒緩緩移動,“以”字出現在紙上,此時的李書生已經汗流浹背,衣衫盡濕,但他不敢停,少年咬住了嘴唇,血絲溢出,重重的落了下去。

“萬”、“物”“為”、隨著李書生的努力,一個接一個的文字出現在紙上,光華浮現,一絲絲玄奧的波動無形中的擴散開來,像是觸犯了某種禁忌,驚醒了某種偉大的存在,又好像打破了某種契機,得到了某種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