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大長公主趙筱凝與駙馬都尉曹彬的府第坐落在皇宮西側,元宵節,熱鬧非凡,花燈如雨遊人如織。。長公主府更是樂聲陣陣,賓客滿堂。
楊業和夫人賽花各乘一頂綠呢大轎,也於掌燈時分來到長公主府。
本來楊業不想來,無奈曹彬非要他來,說是奉皇上命要商議與北遼二月初十的“國擂”最後人選。。。
長公主府寬大的空場上,搭起數十個彩棚,裏麵文東武西地坐滿了嘉賓,西南角上一個特大的棚子,裏麵是三十名大相國寺的僧人,由覺光法師帶領,準備替故去的長公主生母,李元妃做冥誕。
中間的空場上是為了上歌舞的。
曹彬之子曹瑋,現任皇上的禁衛軍副統領,
武藝平平,人長得文靜,多少靠了父母蔭庇當了官。
日前,遼國下了“國擂”的通牒,遼人的擂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名叫“大鵬翼”。
通過湛瀘營的密報,大家得知此人受過西域高人指點,力大無窮,曾在過去一年內,打遍遼邦上下八十州郡無敵手,馬上步下功夫無人能敵,被蕭皇後親點了武狀元。
經過商議,皇帝親點了和遼國比武打擂之人,一律由傑出的簪纓世家子弟出場,也像遼人一樣,不派在朝有三品以上官職的武將。
皇上擔心當朝議論人選,眾臣會礙於皇帝在場,說很多言不由衷的話,而此次比武關乎大宋威名,實在馬虎不得,於是曹彬奉了皇上密旨,約齊當朝重要武將和一些極有遠見的文臣,借家宴之名,商討此事。
酒過三巡,微有醉意的群臣們閑聊的聲音開始越來越高。。。都是圍繞攻擂人選的。
高懷亮一手拍著侄子高君保的肩頭說:“我侄兒,當仁不讓的攻擂人之一,絕對不會錯!隻可惜他已經娶妻了,皇上說的“國擂中擊敗大遼勇士者,封武英侯,
登龍樓,拜定遠大將軍,
賜嫁皇家女兒”,要是君保前往,那皇家女兒可就得做小了,
嗬嗬”
君保夫人劉金錠不滿地看了一眼叔叔,低聲說:“您喝多了,怎麼能這麼說話?”
“誒,我說的是實話,有侄媳兒你,君保不會看上別人,不過皇家女兒裏翌祥郡主除外,
那禦美人真是天女下凡,誰見了。。嘿嘿。。。都眼饞”。。此言一出,座上立刻竊竊私語起來,偏偏有人嗓音不低,說話的聲音還是大家都聽見了:“聽說翌祥郡主中了瘋魔,非楊家六郎不嫁,經常往天波府跑,還管楊將軍叫過公公!有這事嗎?楊將軍,楊夫人?”
楊業的臉刷地紅到了脖子,低頭喝酒,裝作沒聽見。
“唉,翌祥那孩子本來是個天下無雙的絕色極品,色藝雙絕不說,人心眼兒也好,
哪個男人娶了她都是此生之福。
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也不枉柴家的龍脈香煙,可惜呀,她不知發哪門子邪,非想要楊景,楊小六人雖長得帥,本事稱得起來,就是太沒骨氣了,男人嗎,活著一口氣,不能封狼居胥也就罷了,起碼也別當眾丟人呀,我要是楊景,不用當眾廷杖,早就抹脖子了,這翌祥郡主竟然想嫁個汴梁城裏人人都看過光腚挨打的熊包兒,夫婿的光身子都被人看個夠了,自個兒嫁過去臉兒往哪兒放!”
有人小聲說,很多人還是聽見了,大家看去,原來是開國元勳石守信之子--太祖延慶公主駙馬石保吉。
楊業的臉紅裏透紫,他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地喝悶酒,賽花勸也勸不住,坐在鄰桌的呼延讚悄聲說:“弟妹,你就讓他喝吧,要不這老臉往哪裏放?你們家六小子也確實太丟人了,不想想老爹還怎麼上朝為官?”
呼延讚的聲音總是中氣充沛,坐在楊業夫婦背後的席棚裏的一眾僧人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曹彬不想讓楊業太過難堪,連忙傳令先讓和尚們來奏幾段盛唐宮廷佛曲,以便緩和氣氛,於是,十個奏樂僧依次走上前來,盤膝坐上青磚地上擺放好的蒲團,準備開始演奏《婆羅門》和《悉曇頌》。
佛曲聲樂曲調的格式主要有讚、偈、咒、白四種。讚,用於歌頌佛之功德,偈,用於頌揚佛之教義,咒,是密語真言,白,帶有音樂旋律,與散板吟唱十分相似。演奏的樂器有磬、引磬、木魚、鐺、鉿、鍾、鼓等打擊樂,也有管子、笛、笙、嗩呐等吹管樂和弦樂。。。前麵九個僧人已經就坐,最後一個是個身材頎長飄逸的清瘦年輕‘和尚’,
臉上貼著幾塊膏藥,好像在生病。。他走路也很慢,一步一步慢慢挪到蒲團上,坐了下去,有公主府傭人抬過來一架箜篌,放在他麵前。。。
《婆羅門》的樂聲響起,箜篌卻總是有點異樣,不是錯音就是慢半拍。。那個彈箜篌的也很奇怪,雙手戴著一副特製的鹿皮手套,難怪時時出紕漏。。勉強一曲終了,覺光很生氣,調換了箜篌手,那個怪異的青年和尚改作了吹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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