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生氣(1 / 2)

“呱呱……哇……”嬰兒悶悶的哭聲傳來。將昏沉中的玄虛喚醒。她隻覺得,在哭聲傳入耳鼓的那一刻,她灰暗的生命瞬間被點亮了。

“孩子抱給我看看。”她虛弱的睜開眼睛,向著床鋪旁邊的穩婆伸出手去。

那婆子抱著小小的繈褓放到她身旁,將嬰兒的臉湊到她麵前,有些惋惜道:“是個小姐。”

玄虛的眼睛自接觸到那嬰兒粉嫩皴皺的臉,就像被膠著住了一般,忍不住就笑容滿麵:“女孩兒也挺好的呢。”

婆子若有似無的輕歎了一聲,無聲的搖了搖頭。

玄虛明白那婆子歎息什麼。她在替自己母女擔憂。盧盛廣家三代虎將,無數兒郎為國捐軀。到了他這一輩,父親戰死,母親早逝,就剩下他一根獨苗。如今他轉戰疆場,刀槍無眼。要是有個兒子,就算他有個萬一,盧家也算有後了。

可玄虛不在乎這些。女兒也是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她照樣疼入骨髓。至於盧盛廣,她根本就對他毫無印象可言,更不會從他的位置出發,為他考慮。

玄虛給女兒取名---星。

有了女兒之後,她才感受到生活中從未有過的快樂。看著她牙牙學語,看著她蹣跚學步。天似乎因為女兒的到來而變得更遼遠,地似乎因為女兒的到來而變得更廣闊。

十幾年的世間,疏忽間就從指尖滑過,似乎是眨眼的功夫,那個曾經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小東西,就長成了一個明**人的美少女。

小丫頭學會了思春。學會了藏起自己的小心思,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玄虛為此心裏好不酸楚。但是,女兒大了,總要嫁人的。自古陰陽和合,這才衍生出萬物。男女婚嫁才是順應天命的事。

為了給女兒找個可靠的夫婿,一向深居簡出不和人打交道的玄虛,第一次走出家門,去參加那些富貴人家後宅婦人們的聚會。聚會參加的多了,漸漸也學會了人情世故,禮尚往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她找到一個青年才俊。隻不過,那才俊不是豪門公子,而是一樵夫。那孩子原本也讀過幾年書,但是後來父母相繼亡故,寄身在姐夫家中。姐夫家中人口眾多,又家貧。因此棄了書本,每日進山打柴貼補家用。空閑跟著姐夫學些拳腳,不求功夫多高強,但求強身健體。

玄虛無意見遇到了那孩子,幾番試探十分的滿意。於是將那孩子招贅進將軍府中來。小兩口婚後恩恩愛愛,十分和諧。玄虛搖身一晃就變成了老夫人。她搬進了佛堂之中,和那個執意等著盧盛廣,半生蹉跎的通房丫頭做伴兒。兩人偶爾下下棋,或者作伴出去走一走,也不寂寞。

那個曾經伺候在玄虛身邊的小丫頭,如今也早已嫁人,成了人母。隔三差五的帶著自己孩子過來看看玄虛。盧星兩口子也會晨昏定省。佛堂裏,歡聲笑語的時候倒比誦經的時候多。

忽一日,盧星高興的跑進來,告訴玄虛:“娘,我爹要班師回朝了。”

玄虛一愣,好一會兒才想起盧盛廣這個人來,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倒是盧盛廣臨行前開臉的那個通房丫頭,聞言頓時淚濕了雙目。

玄虛看著她:“你啊,你啊。人沒回來你天天盼著,望眼欲穿。如今要回來了,你反倒哭哭啼啼。”

那婦人頓時害羞起來:“夫人就會取笑我。我不過是個生孩子器具罷了,又算個什麼東西?”

玄虛笑道:“你要算賬可別找我。去找那個辜負你的人去。”

那婦人眼圈又是一紅,垂下頭去沒有再說什麼。

玄虛抬頭:“前麵怎麼那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