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有金蠍子這種夜視的能力也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比如現在,我敢說他眼裏看到的情況肯定比我看到的要恐怖很多倍。
我們的照明工具已經基本上都快用完了,所以燈光昏暗的很,我隻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白玉床上,挺胸抬頭,像是頭上有什麼東西吊著一樣,站的非常直,絕對是標準的小學生罰站姿勢,這個場景我很熟悉,所以並沒有感覺很別扭,但金蠍子臉上的波瀾遠遠比我大的很多,那樣的表情絕對不亞於看到黑毛長蛇。
“老板,你聽說過有‘粽子’這東西的存在嗎?”說著金蠍子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小說裏提到黑驢蹄子能克它,可咱什麼都沒有,怎麼辦?”
東陽把我放下,一步一駐的向前走去,但那不是謹慎,也不是穩重,是極力壓抑著某種將要噴薄而出的情愫,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一個死人有著這多莫名的感情,但這時的他似乎就像我幻覺中的那個東陽一樣,連背影都讓我感到無比的絕望。
幾乎是瞬間,東陽以十個我都無法達到的速度向玉床上的人影衝去,按照他虐殺那些腐屍的方式,下一步應該就可以扭斷那個人影的脖子,可那南淵王好像真的是一條蛇,輕而易舉的就從東陽手中滑脫,刹那就不見了蹤影。
墓室裏的空氣凝滯住了,我緊張的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金蠍子也是如此,他的子彈已經在打那堆腐屍的時候用完了,現在槍也隻能當木棒子使,而我們現在都處於無力反抗的狀態,一旦發生什麼不測,就隻能交給東陽應付。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能感覺到冷汗在順著額頭一滴滴往下落,身上的傷口也在汗漬下隱隱作痛。
突然,一聲尖銳的嚎叫撕破了沉默,南淵王那張蛇形的怪臉憑空就出現在我麵前,與我四目相對,本來我以為那麼長的一雙眼睛張開應該會非常大,可他,或者說“它”,它沒有任何人的形態,一對眼睛窄到幾乎看不出它的眼珠,但卻從鼻梁兩邊一直延伸到耳朵根,這讓我感覺它的原身就是傳說中的惡獸混沌,本來連五官都沒有,全都是同伴給它刻上去的。
我忍著疼痛揮起一拳打在這張怪臉上,它的五官被我打的七零八落,像是玻璃一樣碎成幾片,然後胡亂粘在慘白的長臉上,我愣了片刻,可就是這片刻,那張破碎的嘴巴又重新組合在一起,像一條沒有頜骨的蛇,他將嘴咧了到耳根,然後露出獠牙一口咬在我肩膀上。
我疼的渾身一顫,拚命想要將它推開,可它就像一塊千斤重的鐵塊,死死的壓在我身上,無數黑色的麻點開始出現在他皮膚表麵,原本我以為那是衣服上的線頭,可那些隨著這些線頭的增長,我發現那竟然是黑毛蛇身上的那種頭發!
金蠍子掄起槍杆狠狠砸到這怪物頭上,也許是經過了百年的腐蝕,它的頭骨已經很酥了,隨著“嘎啦啦”的破碎聲,他腦後的骨骼漸漸裂成幾瓣,鮮血和著黃白色的腦漿順著裂縫汩汩流出,可它的嘴卻一點都沒有鬆開,反而越咬越狠,像是要把我的肩胛骨也咬裂。
就在這時,“嘎啦啦”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次我看見是東陽已經走了過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漠然的將這個怪物的嘴掰開,奇怪的是,明明所有的保護措施就隻是一隻手套而已,它的尖牙利齒卻完全無法傷害到東陽的手,當它意識到這一點時,本來已經扭曲的麵貌變得像是被絞肉機打散的爛肉一般,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張人臉。
東陽的右手慢慢伸進它喉嚨,好像是握住了它的氣管一樣,它開始爆發出一聲慘烈而且畸形的尖叫,可東陽沒管那麼多,左手揮起一拳直接打碎了它的肋骨,然後用力將它甩在玉床上,跳上前去一腳踏上它已經支離破碎的頭部,頃刻間鮮血噴湧而出,噴灑在冒著寒氣的白玉之上,瞬間就結成了不化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