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蛇的體型簡直超出了我對這種動物的認知，以前我在《山海經》裏曾經看到過一些類似於蛇的生物，比如水獸化蛇，就生了人的麵目，可也不至於有這麼多張臉，簡直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不會是大蛇丸辦了簽證，來中國了吧？”金蠍子低聲嘟囔了幾句，開始慢慢往後退。
可幾乎是瞬間，十幾條蛇同時從泥漿池裏竄了出來，這種蛇在泥巴裏的行進速度驚人，不到兩秒鍾就在地上畫出無數個圓圈，把我和金蠍子圈在裏麵。
“這是什麼意思？畫餐桌嗎？”
金蠍子不敢再往後退，周圍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那條黑蛇也沒有再做出任何舉動，隻是蛇身上的那些怪臉表情在不停的變換，陰森詭笑的，張嘴哭號的，還有一些麵目呆滯，像雕塑一樣死死的盯著我們。
在這些表情各異的人臉中，我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那張臉鼻梁很高，眼窩也很深，下巴上還有一道淺淺的溝，是副略帶歐洲特色的亞洲長相。
“東陽……”
顯然金蠍子也看到了這張臉，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墓室裏冷的嚇人，可他身上卻開始漸漸冒出冷汗。
可以肯定，這確實是東陽的臉。
如果說這條蛇有將它吃掉的人的臉都刻在身上的能力，那豈不是就表示，東陽已經在它肚子裏了？
絕望感越來越強烈，我的注意力被緊緊吸引在這張臉上，幾乎就是與他四目相對。
霎時間，這副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麵孔綻放了出一個微笑。
我從沒見過東陽笑，也無法想象他做這個表情會是什麼樣子，可現在看來，那確實是個很溫暖的笑容，溫暖到可以切斷我身上所有的神經。
這種感覺很像吸了**，剛才還疼的無法忍受的傷頓時就失去了知覺，我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難以描繪的虛空之中，沒有任何痛苦，也沒有任何負擔，如果說天堂真的存在，那我現在應該就是處於這個地方。
原本我以為自己真的就這麼死了，但隨著神智的漸漸恢複，我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封閉空間，周圍都是堅硬的木頭，甚至還可以聞到空氣中漂浮的木屑氣味。
我在一口棺材裏。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整個人都被恐懼包圍了，如果說我被大夫認為已經死了，而且裝在棺材裏埋到了地底，那不就是說，我要和在墓裏見到的那個被活埋的女人一樣，死於窒息嗎？
“救命！救命！”
我拚命的捶著棺材蓋，可奇怪的是這個蓋子好像並沒有被鉚死，我沒費多大力氣就將它推開了，大量破碎的硬土和著雪沫從頭頂傾瀉而下，很快就把狹窄的棺材填滿。
於是我閉著眼睛一通亂刨，很快我的手就感覺到了地麵上的冷風。
這個場景在外人看來肯定是很詭異的，剛剛填好的墳裏突然伸出了一隻手，而且裏麵的東西還在拚命向外爬，如果讓我去演喪屍片，那現在肯定演的分外真實。
但我到底沒有從地底往上爬的經驗，很快就被泥土和雪沫重新淹沒，好在這時突然有人幫了我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拉了上來。
我跪在地上拚命把嘴裏的土吐幹淨，又抹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這才注意到剛才拉我上來的那個人居然是東陽。
“你沒死？我還以為你……”
東陽衝我擺擺手，然後指了指周圍的情景讓我看。
這麼一看我簡直嚇得快要重新死回去，我們在一片雪地上，周圍到處都躺著死人，有的已經被埋在雪裏，有的隻埋了一半，甚至還有的整個屍身都裸露在地表，血把我們腳下的土地都染紅了，奇怪的是，這些屍體竟然都像軟體生物一樣，從頭到腳沒有一根骨骼，腐爛的肉和人皮混雜在一起，地麵還散落著很多完整的人臉，他們都清一色做出一副極其猙獰的表情，雖然連牙都沒有，但這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凶狠程度。
可以判斷出，這種感情應該是憤怒。
我也曾經見過這樣的表情，就在我媽臉上，雖然我記性不好，但這樣的經曆恐怕就是再給我一百年，我也無法徹底忘記。
大約是在我十來歲的時候，我的家庭出現了一些問題，那時我爸從來不讓我過問他和我媽的事，所以我也隻記得有一段時間，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吵架，最凶的時候我爸還去廚房找過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