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這個荷包粗糙難看,她將玉佩放進去才保留到了現在。不然當時被周阿娘賣進青楓樓,那貪財的老鴇搜身後定要搶了去。

冬雲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己主子正在盯著個麻布做得荷包發神。

沈念窈從梳妝台銅鏡看見冬雲進了屋,把手裏荷包放回抽屜。

她轉過身見冬雲麵色憂心忡忡,問道:“春雪又被晴姨娘罰了?”

冬雲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東西,世人多看不起娼妓,她雖是個下人也不例外。

但她這位主子脾性軟和,待下人也好,她漸漸也就去了偏見,用心服侍。

可春雪服侍的晴姨娘就不是好想與的了,第一天還笑嗬嗬給她賞錢,第二天因為斟茶不小心溢一點出就被罰跪了一個時辰。

接下來幾天,想著法子懲罰她。

冬雲點點頭,眸中都是擔憂:“晴姨娘覺得春雪端茶不穩,罰她捧著注入沸水的茶壺一個時辰不許鬆手。我方才去看了,春雪手掌都燙出好幾個泡了。”

“明日還得端水給晴姨娘洗漱,要是出了差錯,不知道又要被怎麼罰了。”她無奈歎氣。

她與春雪共同入府做事,年紀相仿,關係情同姐妹,前幾日被管家選去服侍姨娘以為能過得鬆快些,但哪裏想到會成這個樣子。

“府裏應該有燙傷藥,怎麼不去找管家拿一些?”沈念窈疑惑。

“晴姨娘不準管家給春雪藥。”冬雲回答。

沈念窈皺眉,她從另個抽屜拿出一小瓶藥:“這是前幾天管家給我留下的備藥,你拿去給春雪吧。”

冬雲接過遞來的藥瓶,看瓶子潔白無瑕,她就知道裏麵膏藥昂貴異常。

光是這個瓶子可能就比他們這種下人一月的例錢都多,整瓶藥加瓶子少說也要十兩銀子。

她賣身進府不過也才六兩銀子。

冬雲愣了愣,她們從沒用過這麼好的藥。隨後看向沈念窈:“這個藥太貴了。”

“拿去吧,物盡其用,放我這也用不著。”沈念窈說。

“沈姨娘……”冬雲握著燙傷藥有些感動。

她眼圈泛紅,開口道:“你人真好。”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心軟的主子。

往日見多了聽多了晴山這樣的人,做下人做妓女逢迎諂媚,搖身變成主人,恨不得把自己吃過的苦在別人身上加倍討回來。

沈念窈朝她溫柔一笑:“都是命苦的人。”

她在周家做童養媳時,不僅日日勞作不斷,還要被周阿娘周阿爹打罵,想到自己那時處境,現在給個燙傷藥不過是順手的事。

冬雲拿了藥就跑去晴山院中悄悄遞給春雪,回來時給沈念窈帶來個消息。

“姨娘,公子讓晴姨娘去正房侍寢了。”

沈念窈正坐在躺椅上看書。

她在尼姑庵做小尼姑時,日日念經抄寫經書,做了幾年童養媳幹活幹得太多,握筆已經不太用得上力了,甚至有些字都不會寫了。

她正為此惋惜,想著找時間向管家討要墨寶毛筆練一練,就聽到冬雲說晴山去侍寢的事。

“她是姨娘,遲早要去服侍公子。”她說。

她也一樣,這事總歸逃不掉。

她得想個法子為自己拖延,然後早些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