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做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特別是心思本就敏感的人，每次路過村道兩邊的花生地，他都會受一些小孩的氣。
被扔石子，被奚落，被指著鼻子罵“瘸子”。
他都恨不得把他們都給殺了。
雖然，他知道錢知青，是在維護他，幫他說話，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肆無忌憚的喊出來。
但他還是會難受，
殘疾人？總比直白的說他是“瘸子”要好的多，但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此刻恨不得衝上去，捂住她的嘴。
讓她再也不能說出，這種讓他難堪的話。
“錢靈薇，人家曹同誌，都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你在這兒瞎嚷嚷什麼？”占星楠也不是拉偏架，而是她眼尖的看到了曹同誌，在聽到“殘疾人”三個字時，身體明顯的一頓。
說完，又悄悄的拉了一下對方的胳膊，然後，湊近了，小聲地朝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錢靈薇，解釋：“你雖然是好心，但你最後的三個字，太傷人自尊了”。
“啊？”錢靈薇聽到楠姐的話，又朝下看了看，頭埋的越發低的男人，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一時氣極。
沒考慮到曹同誌這個當事人的感受。
換位思考的話，要是她自己，被人說是“殘疾人”，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對不起，對不起，曹同誌，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心直口快錢靈薇雙手合十，像拜佛一樣，一臉懊悔和誠懇地朝曹同誌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不過，底下的人，根本沒有搭理她。
而是自顧自的走著。
等人慢慢的走遠了。
幾個愛嚼舌根的女人，又開始議論起來了。
有嫌棄的，有嘲諷的，也有可憐的，但最多的還是看熱鬧為主。
“哎，你說這曹同誌，也是倒了八輩子黴呀”
“出生不好也就算了，結果，十六歲的時候，幫人家蓋房子“
“一個不小心，就從房子上摔下來了”說話的是抽著旱煙的趙老四。
他有些惋惜的說。
“是啊”
“聽說摔的時候，正好被房梁上的木頭給砸中了”
“渾身是血，可嚇人了”說話的是趙生睇，她就比曹二掰子大三歲，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那是，當時，我看到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
“不過，也算他命大”
“送的及時，現在隻是左手有些抖和一條腿砸掰了”趙老四把手裏的煙鬥，往旁邊的一個硬土塊塊兒上，敲了兩下。
把煙灰抖了出來。
然後，又看著遠去的背影，話鋒一轉，有些語重心長的說。
“掰”是他們這兒的方言，就是瘸子的意思。
而他又是家中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