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章(1 / 1)

阿椿守在門口,瞧著氣勢洶洶的漠北王,小腿忍不住打起了顫,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盡管害怕到脫力,她也盡職盡責地擋在門口。

她不知道這麼晚了漠北王來找公主幹什麼,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拓跋驍還沒開口,他身後的侍衛先不幹了,銅鈴般的圓目一瞪,用不太地道的漢語大聲駁她:“我們王親自願意過來已經你們的榮幸了,你竟然敢將王攔在外麵?你們的公主現在已經是王的人了,等什麼明天,王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快點開門!”

他不由分說就要推開侍女強行闖進來,阿椿被吼得差點哭起來,卻在此時,裏麵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

“阿椿,請漠北王進來吧。”

阿椿心中不安,卻不得不退身讓步,任由拓跋驍推門而入。

他身後的侍從下意識要跟進去,拓跋腳步微頓,側過身,廊下燭光映襯中越發危險的青碧眸中閃過一道寒光,阿隆心底一顫,便明白過來自己不該進去,抬到空中的腳立馬縮回門外,跟阿椿一起守著。

阿椿見此,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漠北王就算了,你一個侍從還想闖進女郎的寢居,哼!

阿隆想發作,可一想到王在裏麵,不敢打擾,便隻能忍下這個漢女不滿的目光,氣憤地偏過頭看向另一邊屋廊,哼!

拓跋驍踏進室內,隨意掃了一眼,微躬著頭穿過外間對他而言有些低矮的懸垂著的幔帳出現在薑從珚麵前。

驛站的屋舍窄小,夜色深濃,屋內隻燃著兩盞微弱的油燈堪堪照亮房間裏的輪廓,他高大的身形往那兒一杵便像麵牆一樣擋住大半光亮,愈發襯得空間幽暗逼仄起來,帶來無聲的壓迫。

若瀾和兕子心裏均有些緊張,不知道拓跋驍這麼晚來找女郎要幹什麼。兕子年紀輕還想不到那麼多,隻是單純有點擔心,若瀾經曆的事多,便忍不住發散起來,三更半夜,一個男人主動闖進女郎屋裏,怎麼看都不懷好意,更不要說他還是個有前科的人。

很快,這份擔心成了真。

拓跋驍長臂一揮,指著若瀾和兕子,毫不在意地命令:“你們出去。”

他姿態理所應當得好像這是他的地盤上。

兩人均不願動,眼神落在女郎身上。

薑從珚原在床上坐著,見拓跋驍進來後便起身,此時正立在床邊。

她一身素白的細綢寢衣,烏發披散在身後,拓跋驍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換衣裳,隻在外麵披了那件狐狸毛鬥篷,鬥篷雪白銀亮,在昏暗的光線下宛如一抔潔白的雪色,清冷之中帶著高不可攀的聖潔。

薑從珚感受到拓跋驍說一不二的強勢,想了想,朝二人點點頭,“你們去屋外守著吧。”

若瀾和兕子隻好懷著滿肚子的擔憂慢慢退出去,臨走前還忍不住悄悄看了拓跋驍一眼,暗中祈禱他過來隻是說兩句話就走。

房間裏隻剩下拓跋驍和薑從珚兩人。

薑從珚環顧一眼,上前兩步,一手攏著寬大飄逸的衣袖,從案上又拿起一盞剛熄掉的矮腳青銅燈台,借著旁邊燃燒的油燈點亮,多了一團火,室內瞬間明亮許多,瞧著也沒那麼壓抑了。

她雖披著厚實的狐狸毛鬥篷,可體態纖柔,身姿輕如柳絮,像一道輕風吹進了拓跋驍的心裏,從衣袖裏露出的一雙白玉似的纖手更叫他看得目不轉睛。

無論什麼事,哪怕最尋常不過的動作,由她做來都格外賞心悅目,一舉一動仿佛畫兒一樣。

“漠北王請坐。”薑從珚展開右手,做邀請姿勢,“驛舍簡陋,還請漠北王見諒。”

拓跋驍卻沒坐,反而逼近兩步,高大的體格完全抵在了少女麵前,薑從珚想往後退,可身後就是幾案,根本無處可躲,隻得往後仰了仰脖子拉開距離。

修長纖細的白頸,宛如一支雪玉花莖,叫人妄想攀折。

地上,他的影子已將她完全吞沒,仿佛一隻猙獰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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