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鐵一鎮的主將,徐玉揚那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治軍作風,平時訓練的極度強化,而且他個人的那種瘋魔氣質日益內斂,使得鐵一鎮像強壓下的彈簧,期待征程之的每一場戰鬥,以求釋放那種力度越壓越強的反彈力。如今的鐵一鎮已完全沒有類似於鄉兵的散漫,軍紀與秩序已是滲入了每個將士的骨髓之,並且憑著軍紀與秩序,硬是在黃渡之戰的濃霧之步步為營取得完勝。
沿途之,聞風而至的鄉民得知同盟軍前去光複嘉定,自發地跟隨著大軍前進。嘉定地區的鄉民反抗剃發令的熱情極為強烈。在七月初時,曾在磚橋會集各路鄉兵與李成棟部對峙,人數竟然達到十萬餘眾。但鄉兵人數雖多,卻是烏合之眾,清兵分左右兩翼衝殺,鄉兵大敗,被追殺不計其數。時到如今,有了同盟軍這支主心骨,各地的鄉兵又雲集而來。這些鄉兵隊伍猶如藤蘿一般從各個村鎮冒出來,跟隨著同盟軍,以圖殺個韃子,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相較於以前任何一支軍隊,同盟軍一大特色就是,隨著同盟軍推進到哪裏,同盟會的思想建設也就跟到哪裏。作為鐵一鎮的鎮級會務監員,同盟會宣政司的副理事,來自江陰的熱血書生許用,當鐵一鎮向嘉定進軍的途,許用組織一支全部由熱血書生組成的宣傳隊,舉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驅逐韃虜,恢複華!”、“頭可斷,發絕不可剃也!”之類的宣傳標語,每到一個村鎮,就進入其,一邊在村口鎮頭刷著標語,一邊向著鄉民講解著滿清屠城的殘暴,宣傳著同盟會的主張。
“自古以來,有亡國與亡天下之別。何謂亡國,易姓改號謂之亡國。宋趙氏代唐李氏而立,則為亡國。但無論宋朝,還是唐朝,都是我們漢人的天下。這亡國之爭,是那些王侯將相的事情,無關我們黎民百姓。但是……”
在一個鄉鎮之的集會上,許用向台下的鄉民解釋著同盟會的十字綱領,他停頓了一下,掃視了一下全場,又道:“蒙元滅宋,天下盡為蒙韃所有,視我們漢人為豬狗,便是亡我漢人天下。……如今,滿清韃子入關,竊戰我們漢人江山。韃子一下江南,就屠揚州八十萬生民,常州、嘉定、昆山諸城盡屠,剃我頭發,毀我衣冠。鄉親們,你們答不答應?!”
台下那些深受韃子荼毒,個個家破人亡,一身血海深仇的鄉民們齊吼道:“絕——不——答——應!”
自從從太湖來到崇明與同盟軍商談聯盟事宜之後,陳子龍與孫兆奎倆人一直作為幕師的身份,跟隨著高旭參加了鐵一鎮的光複華亭、青浦兩縣的行動。在十來天的時間裏,他們目不接暇地吸收著同盟軍與眾不同的治軍,同盟會那無所不用其極的宣傳方式,著實讓他們大開眼界。
以他們局外人,而且又是有心人的身份看來,看著高旭舉著光複漢家河山的大義之名,以同盟軍開拓地盤,以同盟會凝聚民心,掌控民意之時,倆人心皆是喟然長歎:“時勢造英雄,那高旭所圖甚遠啊……”
隨著各地的鄉民蜂擁而來,在鐵一鎮進軍的沿途三十餘裏之,人數越積越多,很快就到達五萬之眾,這使得鐵一鎮挺進嘉定的聲勢極為駭人。
在當天的下午,鐵一鎮到達嘉定城下。
由於城內隻有土國寶二千多綠營清兵,而且嘉定的城牆又多處破損,進攻的缺口隨處可尋,到達嘉定城下之後,高旭立即命徐玉揚、羅子牛、項真達三個主力營各攻北、西、南三個城門。本來土國寶對徐瘋子的心理陰影極大,在兵力與戰力都極其懸殊的情況下,土國寶略作抵抗之後,便領著數百親兵從東門出逃。
土國寶出城逃竄沒多久,就遇到趙天武水師陸戰營的伏擊。高旭這次采納了魯無巧攻三闕一的攻城方略,隻要土國寶一出逃,就有羅網等著他。
黃昏時分,嘉定二次屠城的元凶,土國寶兵敗身亡,其部二千人馬全軍覆沒。
隆武元年的十月十一日,嘉定光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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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十月十一日下午,尼堪收到土國寶的求援之後,急命以綠營參將馬得功為主,黃渡之戰敗將田雄為副,領一萬綠營清兵,以及蒙古固山額真馬喇希的一千蒙古兵,馳援嘉定。
當援軍行至嘉定以東十二裏的茅家堰時,天色已黑。這時,嘉定已破、土國寶身亡的戰報擺在了田雄、馬得功和馬喇希三人麵前。
田雄向馬得功、馬喇希倆人進言道:“那崇明匪軍瘋子營得浦東、得華亭、得青浦,一路攻城奪地,極為猖狂。今日又初得嘉定,大勝之下,軍心勢必鬆懈。所以,我軍應趁其不備,夜襲,奪城!”
黃渡之敗,田雄一直認為是非戰之罪,而是天時之弊。如今嘉定已失,田雄決定在黎明之前,自領著三千人馬夜襲嘉定。要是奪回嘉定,便是將功抵過,抵消了黃渡大敗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