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胡老四的悲哀(1 / 2)

老太太們全都傻眼了。

就連身為大師姐的銅鎖娘,也有點兒犯含糊——她們心裏還真是沒了底氣,之前說要去法院告狀,無非也就是嚇唬嚇唬姚名堂,她們也不曉得如何去打官司啊。更何況如今一聽說迷信還有罪,而且是反-革-命-反-黨-反-國家的大罪,她們心裏還真害怕了,可別鬧到了法院,沒把人給告了,反而把自己給扔進了監獄裏,哦不不,這麼大的罪,那是丟命的事兒啊——經曆過三年困難時期的她們,對於白-姑-教有著深刻的印象。

結果,她們撂下幾句強硬的狠話之後,灰溜溜地從姚名堂家出來了。

哥兒幾個聽了常雲亮和姚京倆人一唱一和的把這件事兒說完之後,都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他娘-的解氣啊,看來我們還真是沒必要跟她們拖下去了,直截了當的愛誰誰,敢跟我們鬧麼?好啊,告我們去啊,我們還就是不賠錢了,怎樣?我們這次的拆廟行為,那可是堅決的同-反-革命-集團做出了針鋒相對的抗爭,哈哈。

其實我們幾個心裏明鏡兒似的,常忠那是胡扯蛋嚇唬人呢,現在國家雖然不讓宣傳信仰迷信,不過在農村裏,老太太們燒香磕頭敬廟,那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誰愛管啊?

同樣,我們自然也清楚,這種官司,她們也別想告我們。

大家夥兒一商量,算球,咱們也不去憑借此就牛逼哄哄的跟人來個直接翻臉不認帳,咱們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照舅)拖下去,愛誰誰吧。

我問哥兒幾個這幾天胡老四有啥動靜沒?

陳金嘿嘿直樂,說道:“別提了,胡老四也倒了黴了,整天把院門兒關上,連門兒都不敢出,人家老太太們推開他家的柵欄門就衝到了院子裏,胡老四幹脆把屋門也給關上了,任誰叫都不開,窗戶玻璃半夜都讓人砸了好幾塊兒,夠倒黴的。”

“那是為啥?”我皺眉問道。

“你傻啊?靠,裝什麼好人呢?”薛誌剛說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拆廟的舉動,是受胡老四的迷惑指示幹的,村裏人現在可都知道啊。”

“哦對對。”我這才想起來,連忙點頭,心裏突然有些愧疚,覺得對不住胡老四,拆廟明明就是我們哥兒幾個商量著要辦的,人家胡老四聽說後隻不過是推波助瀾了而已,罪魁禍首也就是我們,所以我說道:“那你們就看著村裏人砸胡老四家的玻璃麼?”

陳金一攤手,說道:“那還能怎樣?咱們難道幫襯著胡老四去砸別人家玻璃麼?”

“嗯,得幫,起碼不能讓人一直這麼砸胡老四家的玻璃。”我點頭說道。

“得了吧你,咱們現在還都在風口浪尖兒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還想著幫胡老四?”姚京立刻反對道。

我瞪眼說道:“那咱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哥兒幾個就都愣住了,一想還真是,這事兒咱們做得委實損了點兒。過了一會兒,陳金點頭說道:“這事兒是咱們做得過分了,唉,可咱們怎麼幫啊?難道要每天晚上安排倆人去守著胡老四家的房子麼?”

哥兒幾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覺得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我低頭想了會兒,說道:“不行不行,這麼下去可不是回事兒,回頭胡老四家裏的窗戶玻璃砸完了,咱們哥兒幾個還得掏錢給他買新的。”

“為啥?”姚京撅著嘴說道:“憑啥咱們給他買新玻璃?”

“你-他娘-的真是一毛不拔!”陳金罵了他一句,說道:“還真是,到時候胡老四說起來,是咱們給人家扣了屎盆子,不能不幫忙摘了,唉。”

“那咱們趕緊想主意啊。”劉賓說道,他也心疼錢,雖然母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可家裏的條件還是不如哥兒幾個家裏,手裏那幾萬塊錢,他爹和他娘攢著不讓亂動,要攥在手裏將來翻蓋新房給劉賓娶媳婦兒用呢。

“走走,咱們去找找胡老四去,商量個主意來,他人老成精了,絕對有辦法。”我起身下床,“我現在甚至懷疑胡老四壓根兒就盼著村裏人多砸他家裏的玻璃,把窗戶都砸爛了更好,到時候全讓咱們幾個出錢,給他換成新的。”

陳金一拍腿罵道:“我-操,那他要是讓人把房子點著了,咱們還得給他蓋新房子麼?”

“扯淡!”薛誌剛和常雲亮齊聲說道。

不過說歸說,他們倆也著慌了,哥兒幾個紛紛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真要是胡老四的家被破壞了,憑我們幾個人的性格,那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啊,一想到要出錢,咱們都肉疼,雖然現在是有錢人了,可是,可是……貧窮的時代過來的人,窮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