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我身上的散魂咒怎麼辦?”我也不顧及老太歲心裏難受不難受了,趕緊出口問道。
“哦,我身上那肉,你還有三塊兒吧?”
“嗯。”我點頭。
“那就夠過完年了,到時候……咳咳,我去找劉賓家的黑貓談談,看它能不能幫忙除了你身上的散魂咒。”老太歲瞥了一眼劉賓,說道:“這孩子,他娘苦命,連累著一家子人受苦受罪,唉……”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壓製住心中那股暴躁不安的情緒,人家老太歲都成這樣了,咱不能再因為自己的自私,為難人家了。
胡老四說道:“太歲,銀樂他自己的魂兒,偶爾離體會進入到潛意識中,還遇到過那黃狼子的一魄,您看,他這個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
“嗯?”老太歲眼皮一抬,奇怪地看了我半天,說道:“你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啊。”我很誠實地回答它。
“以後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要麼把你那條腰帶拿在手裏握著,要麼就抽出來放在枕頭邊兒上。”老太歲那張古怪的嘴巴上下快速地張合著,顯得有些激動,“你要是再出現這種情況了,順手就能撈著腰帶當武器,隻要你敢打敢殺,準能除了那黃狼子的一魄……唉,也不知道你趙銀樂到底是運氣好,還是命好,明明倒黴的遇上了這麼多邪事兒,可偏偏就大富大貴,老天都護佑著你似的,人的命啊……”
這話聽著心裏舒坦,我連忙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這個,老太歲啊,您倒是說說,這個烏梢皮做的腰帶,怎麼就那麼厲害呢?能發熱,能提神,還能打邪物……好家夥,可厲害著呢。”
“烏梢,身上流著上古神獸‘龍’的血液……咳咳,不說這些了,你們回去歇著吧。”老太歲說了一半,很奇怪的不再往下說了。
我們見狀自然也不好再問什麼,老太歲不想說,咱就是再催下去,也沒用,況且,問這些又沒有什麼實質的用處,咱一宿沒睡覺,又打又跑的,若非事情重大,強提精神,恐怕早就睜不開眼睛了。
“那成,您老歇著吧,我們先回去了。”我擺了擺手,扯了一把陳金,扭頭往外走去,到門口說道:“等劉賓醒了,讓他趕緊回家去看看。”
“哎,回去歇著吧,別太擔心了……”
胡老四的話還沒說完,我和陳金倆人已經走出了院門。
寒冬的早晨,很冷,冷得萬物都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到了二道街口,陳金往西回家去了。我獨自順著東渠邊兒往北走去,渠裏的水隻有兩尺來深,水麵被凍結了厚厚的一層,於是整條渠裏,就像是放上了一塊兒長長的大玻璃一般,光滑明亮。
已經有一些早起慣了的人走出家門,或擔糞或往外弄垃圾,忙個不亦樂乎。
冬日裏,田間沒什麼農活兒,所以在那個年代裏,不走出農村到外麵改革開放去的人,留在村裏就會很清閑,很怡然自得。
忽然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其實村民的生活,過得很舒適不是麼?衣食無憂,快快樂樂,家庭幸福……真不知道,如果那個白狐子精自爆產生的邪氣兒讓村民的本性突變的話,這個美麗祥和的小村莊,會變成什麼樣子。
即便是當初這個村子有黑蛇精,有那些老太太們,有許許多多信仰迷信的人,可那又如何?
與邪物之間那種怪異的畸形平衡,還是讓村裏很穩定,村民過得很舒適……
我真的錯了麼?
不,隻是這個畸形的平衡被我們打破的稍微早了些而已。因為白狐子精不會善罷甘休,黃狼子怪也會繼續鬧事兒,它們抓著老太歲,會借助老太歲的肉迅速增加自身的修行邪力。白狐子精不就是一直在跟黑蛇精鬧騰個沒完沒了麼?
想這些幹啥?
沒用!
反正,黑蛇精死了、黃狼子怪死了、黑狗精死了,白狐子精,也掛了!
睡覺去……
……
那天早晨我回到家裏,可把家裏人給嚇了一跳,差點兒沒認出我是誰,還以為是打哪兒來了一個逃荒要飯的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