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章 烏梢皮做的腰帶(1 / 2)

在我的記憶中,清晰地記著那次奶奶廟被燒了之後,我回到家就病倒了,高燒。

整整燒了兩天的時間,期間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做了許多怪夢。很詭異的是,等我病好了之後,那些個夢卻沒有一個能說的出來,雖然腦海裏隱隱地還記著夢中的情形,可就是無法述出口來——是的,就是這麼詭異,直到現在我坐在電腦前,將故事講述到這裏的時候,我腦海裏依然還能浮現出當初那些夢境。

可是,我寫不出來。

不說這個了,說一下我的病是如何好起來的吧。

在我發高燒的第三天晚上,我二叔來家裏看我時,將他一直係在腰間的黑色蛇皮腰帶送給了我。燒奶奶廟那天他弄死了那條黑長蟲,拿回去就是為了做一條腰帶,如今新的腰帶有了,舊的這條也就舍得給我了。

說起來二叔的那條腰帶我已經貪戀許久,早就想據為己有。真是件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絕對能把現在社會上那些什麼數萬元一條的奢侈品腰帶甩出幾條街去——黑色的蛇皮腰帶上鱗光閃閃,摸在手裏光華柔順如同絲綢卻又不失硬度,束在腰間冬暖夏涼堪稱極品,韌性十足可拉動千斤重物。

毫不誇張地說,真是件寶貝,誰見了誰愛,可我二叔以前舍不得給我。

嗯,又差點跑題了。

話說這天晚上我二叔把腰帶放在了我的床頭時,我迷迷糊糊地還衝他笑了笑,隻是因為燒得厲害,而且身上被打的那些個淤青還沒有消退,依然酸痛難忍,所以我連句謝謝都難以張嘴吐出。

也就在那一刻,一絲沁涼的氣息從床頭那條黑色蛇皮腰帶上散發出來,模糊中我隻覺得從頭上一股清爽的感覺灌入,頃刻間傳到了腳心,複又轉回,來來去去地在身體裏遊蕩起來。那種舒適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呻-吟出聲,原先身上多出淤青的地方也不再酸痛,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飄了起來似的,躺臥於幽幽的白雲之中,享受著清風拂麵,暖陽裹身。在這種舒適到極點的感覺當中,我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裏,我從睡夢中醒來,口渴難耐的我喝下了放在床頭桌子上已經涼了的一大碗茶水,稍微清醒了一些,這才恍恍然想起,那種舒適的感覺,是從床頭這條黑色的蛇皮腰帶上傳來的。

退燒了,確切地說,是徹底康複了。

其實吧,也有可能是藥物的作用,畢竟高燒兩天了,連吃藥帶打針的,原本就該好了,結果和我二叔送來腰帶的時間點巧合地撞到了一起?反正這種事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時,我也不方便以肯定的語氣來講。

第二天,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爺爺的時候,爺爺微笑著告訴我,二叔送給我的腰帶,可不是普通的蛇皮做的,那是一條烏梢的皮。

63年滏陽河發大水的時候,三麵臨河的我們村,可以說是十裏八鄉最最危險的村莊了,村南滏陽河拐著彎繞到村東,村北是邙牛河,兩條河在村子的東北角交彙在一起,向東北方向奔流而下。就是這種地理形勢,導致了我們村裏人在那個陰雨連綿的夏季,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村裏的幹部和青壯年整日整夜輪換著在三麵河堤上看守,擔心河堤決口,大水吞沒村莊。村裏有許多戶人家眼看著形勢不好,拖家帶口地投奔親戚去了。畢竟洪水猛於虎,誰都害怕啊!

連續一個半月,雨或大或小的就沒有停過。

所幸當年全村的男女老少齊心協力,加固大堤,填堵缺口,好歹最終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連綿的陰雨天。原本村裏人都覺得應該鬆一口氣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滏陽河的水那是漲起來快,降起來也快。可這次不同於往常年景了,天氣晴了一個星期,滏陽河水位卻不見降低一點兒,反而好像還有上升的趨勢。村民們就都害怕了,都覺得這件事兒有些蹊蹺,絕對是有妖物在從中作梗。於是村裏的陰陽仙胡老四肩負起了消除水患的重任,老丫挺的在河堤上轉悠了一天一夜之後,聲稱是滏陽河的源頭黑龍洞裏的蛟龍在作怪,必須得讓村民殺十頭豬,兩頭牛給投到河裏去,這樣的話讓蛟龍吃飽喝足高興了,就會離開我們村,回它在西部峰峰山區黑龍洞裏的家中。

村民們多數都信仰這些,弄得村幹部也很無奈,事實上他們心裏也著實沒底兒啊,眼看著那河水不降反漲,隨時都有衝破河堤的危險,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