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一聲輕響,剛被我關上的屋門,又打開了……
屋子裏的燭火似乎感應到了冷風侵入,齊齊地晃動起來,弄的屋子裏的光線陰暗不定。姚京家那破門也真是的,太鬆了,像是軸那兒擦了黃油一般,稍微有點兒風就能吹開,我不禁埋怨道:“姚京,你們家這門兒是不是修一下,這也太鬆了。”
姚京沒有說話,幾個人直愣愣地看著門開的那條縫,陳金驚訝道:“嗨,真他娘的怪了啊,大冬天的竟然有長蟲。”
我一看可不是嘛,一條青蛇竟然從門外探進來半個身子,有拇指粗細,嘴裏還吐著分叉的芯子快速伸縮著,一雙小眼睛在燭火的映射下亮晶晶的。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那蛇頭一扭,盯住了我,盯得我後背一陣麻酥酥的涼意。
這時屋子裏的蠟燭突然又滅了。
陳金罵道:“操,真不如電燈好使。”
俗話說酒壯英雄膽,我剛才被那條青長蟲盯得心裏發毛,可酒勁兒一衝,火氣上來,當即罵罵咧咧地說道:“快快,點上蠟照明,老子今晚要弄個蛇膽對酒,好好補補身子祛祛寒氣。”
說話間,陳金已經點燃了蠟燭,我邁步朝門口走去,那蛇大概是被我身上散發的殺氣給嚇著了,也可能是覺得我來者不善吧,身子一扭,竟然退了出去。它這一退,我心裏頭的勁兒更大了,它奶奶的,剛才把老子嚇了一跳,還想跑?我順手從門口拎了根破擀麵杖衝了出去,嘴裏喊著:“陳金,丫趕緊出來幫我堵住,捶死它咱們吃長蟲肉。”
“哎,來了。”陳金拎著凳子衝了出來。
那條青色的長蟲在院子裏的積雪上爬得飛快,我揮杖砸了好幾下愣是沒砸中,陳金一凳子砸過去,也沒砸著,那青蛇鑽到豬圈的縫隙裏不見了,隻留下院子裏積雪上蛇爬過之後的彎彎繞痕跡。
我和陳金在豬圈跟前裏裏外外查看了好一會兒,隻有豬圈裏的幾頭豬哼哼著不滿我們打擾了它們睡覺。我們倆隻好垂頭喪氣地回了屋兒。
“長蟲呢?”姚京問道。
“跑了。”陳金放下凳子,“可惜了,大冬天的難得遇到條長蟲。”
劉賓在一旁說道:“我說哥兒幾個,你們不覺得怪麼?剛才屋子裏蠟燭滅了兩次,那刮的風也有點兒邪門兒,會不會是咱們招惹上奶奶廟的神靈了?”
“放屁。”我罵了一句,說道:“行了,酒也快幹了,肉也吃完了,打道回府。”
姚京苦著臉說道:“誰留下來陪我做伴兒?這還剩下點兒酒和肉呢。”
“我今晚住下吧,要不姚京自己在這兒睡一宿,還不得嚇死啊,哈哈。”郭超笑嗬嗬地自告奮勇。
陳金鄙夷道:“瞎咧咧吧,你丫害怕不敢走夜路,還說陪人家姚京。”
“就是,少扯淡了,我們走,再晚了俺爹不給我留著門兒了。”我懶得再和他們嘮叨,酒勁兒上頭,有些暈了,想著趕緊回去睡覺。
於是我們幾個一起離開了姚京的家,走到前街渠邊後大家夥各回各家。
我和劉賓一路,因為我們兩家住在前後兩條深巷子裏。
一路上劉賓都前腳跟後腳地離我很近,就差摟著我了,我知道這小子膽小,也沒當回事兒。等走到了劉賓家所在的巷子口時,劉賓說道:“銀樂,你膽子大,站在巷子口給我壯壯膽,等我到家了你再走,行不?”
那時候農村確實條件很差,連大街上都沒有路燈,更別說這小巷子裏,尤其是我們這幾條後街的小巷子,又窄又深,而且巷子裏麵邊上還種著一排大樹,可是陰森得不行,我那天晚上喝得高了,膽量更是比以往大得多,醉醺醺地說道:“成成,你趕緊跑回去,我這還急著回去睡呢,暈了。”
“好好,我跑著回去。”劉賓感激地說道,隨即大聲喊了起來:“娘——”
這一聲娘,一直喊著跑到了家門口,劉賓的聲音才停了下來,我聽著他們家門開的聲音從巷子裏傳了出來,這才拖遝著步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