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為偷供肉的事兒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第二天便被那些老太太找上了門兒。
因為頭天晚上喝多了酒,所以我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才醒來。
冬日裏天冷,我懶得出被窩,就光著腚縮在被窩裏看小說。忽然聽著外麵有人說話,隨即吵吵著鬧了起來,仔細一聽,竟然是那些老太太找上門兒了,我急忙穿衣服起床,一邊在心裏罵著:“哪個狗-日的把老子出賣了?”
等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裏時,我爹已經把老太太們讓到了院子裏。
老太太們拎著一個簸箕,拿著一杆秤,還端了一碗水,氣勢洶洶,胸有成竹,也不進屋,就站在院子裏。
見我從屋裏走了出來,領頭的銅鎖娘嘴裏噴著唾沫星子就問開了:“那個銀樂,你說吧,昨晚上是不是你偷了奶奶廟裏的供肉?”
我平時最討厭這幾個老太太,整天吃飽撐了一點兒好事兒不幹,就知道街長裏短地找茬罵架,見她那樣子我就心煩。不過我可不能承認偷了人家的肉,要不以我爹那暴脾氣,非得狠揍我一頓,弄不好我們家還得賠人家肉,所以我梗著脖子罵道:“哪個王八蛋他媽誣陷老子。”
換成是別人,恐怕不敢跟幾位老太太這麼吐髒字兒,可我不一樣,要說幾位老太太在村裏還有怕的人,那就隻有我二叔了。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雖然說我二叔人高馬大,長得虎背熊腰,嗓門兒也大,平時脾氣是暴躁得不輕,卻從來沒揍過這幾個老太太啊。可老太太們平日裏在街上罵架時,隻要瞅見我二叔,那嗓門兒立刻就得降低八度。
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怵她們。
見我嘴硬,銅鎖娘便說道:“銀樂,衝著你爺爺的麵子,我們也不怎麼找你麻煩,隻要你承認供肉是你偷的,買點兒肉補上,就算完事兒,要是死不承認非得證出來是你了,那咱們幾家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我爹見幾個老太太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瞪了我一眼,想到我平時和幾個哥們兒確實好尋雞摸狗,心裏已經有了譜兒,便斥責道:“銀樂,那肉是不是你偷的?”
“誰說是我偷的了?誰看見了?讓他站出來。”我雖然怕我爹,可我總得讓那幾個老太太把證人找出來,這樣即便是賠了她們的供肉,再讓我爹揍一頓,可我總知道是誰賣的我,回頭所有的賬還不得都讓賣我的人給還回來麼?
我心裏暗罵,奶奶的敢出賣老子,非得讓他加倍補償。
銅鎖他娘哼了一聲,拎著手裏的簸箕說道:“這可不是誰賣了你,我們今兒個專門請了簸箕神,求問出來的。”
我一聽這話心裏就踏實了一多半兒,這不是扯淡麼?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種東西,我一揮手,不屑地說道:“扯淡,感情你們家那簸箕還他娘會說話了啊?”
“哎,你這孩子怎麼對神靈不敬啊,罪過罪過,趕緊去給老奶奶廟那邊兒磕頭上香去,要不會遭災的。”另外一個老太太急忙嗬斥我。
我爹在一旁忍不住了,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沒什麼證據就別在這兒瞎攪和了,我說幾位嬸子,你們都這麼大歲數了,整天四鄰街坊地找茬,你們累不累啊?”
“嗨,大牛你這話怎麼個意思?我們幾個怎麼了?你還知道我們是你嬸子啊?”一個老太太張嘴便吵了起來。
這時候我爺爺從屋裏出來了,淡淡地說道:“銀樂,去把你二叔叫來,就說我找他有事兒。”
“哎。”我一聽就明白爺爺是啥意思,急忙答應著往外走。
銅鎖娘就攔住了我,對我爺爺說道:“他趙大哥,孩子們不懂事兒,不認這簸箕神,您該明白吧?”
爺爺怔了一下,看著我問道:“銀樂,那肉是你偷的不?”
我衝爺爺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可不想對我爺爺說謊話,說道:“爺爺,那肉真不是我自己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