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雲中傲仿佛已經鎮定下來,緩聲道:“兒便不是她親生,也是認了她做母親,為何一再收買我身邊的人來害我?兒真的很傷心,也明白了當日父侯不繼續審下去的原因,父侯也是為難。為著父侯為著二弟,為著祖父祖母,也隻有悄悄的把這些事自己咽下去,以後警醒點就好了。我便將陳玉之送到莊子上,對外稱她病了。誰知她到莊子上不久便真的病了,雲茂昨日回來報我說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兒心中實在難受,晚上便做起噩夢。祖父祖母年事已高,眾兄弟姐妹也無從訴說,唯有來找父侯。”
雲侯聽完,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未開口。長子一字一句,無不將他心中多日的疑問證實,他真想不到,內宅女子狠起來竟然能到如此地步。
半晌雲侯方道:“之前丫頭的事,可能並非是你母親所為,畢竟內庫錢袋府裏主子大總管都能接觸到;再則陳玉之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她想拉墊背的胡亂攀咬。不過你做的是對的,這些事不論如何不宜宣之於眾。那陳玉之也是咎由自取,你不必為她做噩夢。“
雲中傲低頭盯著地麵,一字一句道:“兒也不希望真的是母親,但昨夜兒噩夢嚇醒,竟突然憶起兒時落水之事。“
當日落水,那小廝堅稱是梅姨娘唆使,但他隻聽過梅姨娘聲音,並未見她本人。老太爺便讓梅姨娘隔簾子說話,竟被那小廝一耳聽出。梅姨娘則堅稱沒有,到如今仍是一樁懸案。
雲侯眼中精光一閃,道:“你想起了什麼?”
雲中傲道:“那時我已七歲,早已知事。有一日梅姨娘不在身邊,我便自己跑到月湖假山邊玩,無意中聽到素箏姐姐在裏麵與人說話,我好奇心上來,便想去嚇嚇她們。待我偷偷靠近,卻發現裏麵並沒有素箏姐姐,卻是母親身邊的王媽媽和一個陌生男人。我正準備離開,卻見那男人開口說話了,竟然完全是素箏姐姐說話的聲音語氣,一點點也差不離。我有些害怕便自己走了,回來也未跟人說起。沒過多久我便落水了,之後便被祖父帶到江州,這件事早就忘光了。卻在昨夜噩夢醒時,突然泛上心頭。”
“父親,”雲中傲忽然膝行向前,泣道:“母親為何厭我至此?”
“她竟敢如此?“雲侯眼底發紅,長子說的這樣清楚,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月上中天,雲中傲方回了鳴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