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是江洋大盜或是販夫走卒的女兒?」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
君約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有差別嗎?」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身家背景,豈不是很冒險?萬一我是殺人狂的女兒……」父皇,對不起。
「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力,我知道我要的是什幺。」他低沉果斷地道:「而且絕不錯過。」
她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不僅有潘安、宋玉般的容貌,他同時還霸氣十足嗬!
被這樣的人擁有、保護、緊箍住的滋味一定難以形容。
有一瞬間,她幾乎要答應他,幸好狂馳的思緒硬生生被理智給拉了回來,她咽下一大口口水。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喃喃自語。
「要或不要。」他挑眉。
「我……」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心動,嚇得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這不公平,你怎幺可以用美色相脅?」
他眉頭蹙得更緊,「你是在侮辱我的男性自尊嗎?」
「不是!」她突然有種想要拿點什幺東西朝這人的腦袋瓜砸下去的衝動,「跟那個沒關係,我是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怎幺可能匆匆忙忙就答應嫁給你?!我不是那幺隨便的人。」
「難道我就是那種隨便的人嗎?」他覺得自尊大大受傷。
向第一次見麵的姑娘家貿然提出求親,難道這還不夠隨便?
「你要聽實話嗎?」奏琴睜大眼。
君約皺眉想了想,「算了,我猜得出你的答案?」
「你為什幺急著成親,急到這般饑不擇食的地步?」她忍不住好奇,[有人逼你呀?」
「很難解釋。」他隻是淡淡地聳聳肩。
「我有得是時間可以聽你慢慢說。」她溫柔熱切地道。
君約反倒挑高了劍眉,困惑戒慎地說:「我跟你又不熟,交淺言深不是我的習慣。」
奏琴睜大了眼睛,啼笑皆非。
是喲,現在他總算記起他倆並不熟了,方才一個勁兒說要向她提親的時候怎幺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看來美貌是一回事,腦袋是另一回事。
他眯起眼睛,[不要在肚子裏偷罵我。」
她嚇一跳,臉又紅了起來,「哪……哪有?」
「你撒謊時耳朵會變紅,然後蜿蜒而下……」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頸項上,看得奏琴胸口怦怦狂跳,被他銳利炙熱的眸光掃過的地方隱約發燙。
她想也不想地捂住胸口,往後一縮,「你要幹嘛?」
君約眨了眨眼,眸光恢複冷靜如常,「沒幹嘛。」
她臉紅心跳,連講話都變得有些不太流暢,轉身要離開,「我……我想我該走了。」
他眸光緊緊鎖著她,「走?」
「你放心,我會把你今天的求親當作是一種令我受寵若驚的恭維,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半垂粉頸,微微側頭,一朵怦然的、小小的笑花躍上她的唇畔。
說完,她掉頭就走。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幺名字。」
她翩然回頭,嫣然一笑,「我叫奏琴。」
她雪白清逸的身影如粉蝶般往小徑深處奔去,漸漸隱沒在碧綠的竹林裏。
陽光穿透雲朵,細細灑落在寧靜如詩的午後。
在這一瞬間,君約竟有些恍惚失神了。
奏琴,這名字為何出奇地熟悉?
當他想起擁有這個名字的人是誰,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
口口口
相思紅豆樓
一襲無瑕白袍裹住一身的英挺,君約的黑發一絲不苟地盤成髻,以一頂銀冠罩住,白淨俊俏的臉龐如有所思,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而扇動。
紅木桌上一貫是天山香茶一壺,三個雪泥胎杯,一盤花椒鹽花生。
坐在他對麵的兩個男人滿臉幸福,看在他的眼底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隻不過他麵上依舊平靜淡然,全然沒有一絲受影響的跡象。
「小傅,不要再悶頭悶臉地喝悶茶吃悶花生了。」他其中一個好兄弟堂衣,日前完成了終身大事,此刻滿麵春風,無情地打擊著他這個孤家寡人的心。
君約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下,繼續夾著花生入口,動作斯文優雅一如平日。
堂衣的嘴皮子功夫是公認的了不得,在意氣風發幸福美滿之餘,又怎幺可能錯過這個鼓吹婚姻至上的好機會呢?
「小傅,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我才告訴你,」他笑得又壞又賦,「嘻嘻,成親很好喔,完全是你想象不到的甜蜜滋味,如飲美酒醺而不醉的感覺,無怪乎古人說洞房花燭夜是小登科,照我看來,我高中探花郎都沒這幺開心哩!」
落花微笑了,他當然知道堂衣存的是什幺心思,三虎公子裏隻剩下君約尚未找尋到命裏注定的心愛女子,身為生死至交的他們,自然比誰都希望他也能夠得到這份幸福,就像他和苗苗、堂衣和靈兒一樣,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君約再夾起了一顆鹽炒花生,淡淡地道:「成親和炒花生的道理是一樣的,太心急不入味,太過慮則失滋味,過與不及都不好,因此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
落花和堂衣相視一眼。
「這也沒錯啦,想我們兩個還不是誤打誤撞就好事成雙了,這種事的確得看緣分才行,隻是……」堂衣呷了一口香茶,悠哉地扇動著書生扇,「你成日不是忙於建築就是躲在莫言齋裏鑽研機關,這幺足不出戶的能遇到幾個姑娘?」
「何況你的莫言齋機關重重,哪個闖進去的姑娘不死也先剝層皮,再這樣下去,你未來的新娘子幾時才能出現?」落花就事論事。
「有緣自會相見,不論我布了多少機關。」君約平靜地道。
如果連小小的機關都闖不過,這樣的女子也不適合他。
堂衣噗哧一笑,莫可奈何地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姑娘能夠闖過你家的碧竹十八迷陣,穿過奪魂蝕骨池,跳過青磚地刀穴,躲過你臥房門口的見血封喉針,還得避過萬鋼鐵條籠罩頂,見到你的麵,才有資格成為你的新娘?」
「我的機關有靈性,隻要心存邪念的統統躲不過,如果她能夠誤打誤撞穿越過這些機關而沒事的話,她就注定是我的新娘。」君約麵不改色地道。
堂衣又好笑又驚駭地道:「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雖這幺問,但他很清楚,君約從來不會虛言恫嚇,隻要說出口的,必定是他會做到的事,所以……
他是認真的!
堂衣一拍額頭,呻吟了一聲,「天,我看你這輩子別想成親了,我敢跟你打賭,世上絕對不可能會有一個姑娘能夠傻呼呼地穿過你的機關還是活著的。」
落花同情地看著他,擔憂地道:「君約,你一定要這幺難為自己嗎?」